谈判之事在各方心知肚明的情况之下不了了之。
唐少阳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新一任教皇。
仪式举行那日,张秋池带着小巴和艾薇,还特意去了一趟,选了些常规礼物奉上,走走聊表心意流程。
仪式结束,刚好可以去看看向罗他们的情况。
不出张秋池所料,祭司的能力还是靠谱的。
负责场馆内治安的带队人,便是向罗。
看着向罗盔甲边缘露出的绷带边儿,张秋池并未行劝阻,只简单粗略聊了聊情况。
只是这几日忙碌过后,季纯一却成了公爵府的常客。
季纯一因着那瓶魔药和之前刺杀事件的缘故,本被唐少雨丢进了地牢里头。
还是张秋池参加仪式发现季纯一在这种重要场合缺席,最后才去把人带出来的。
唐少雨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小巴就有了意见。
可张秋池比他更快发难。
把出气都快比进气儿多的季纯一丢上马车,吩咐送回家之后,张秋池盯着小巴道:“他的事你没告诉我。”
小巴眼神躲闪,沉默了下,说:“主人,我错了。”
“我知道你是想要他受到惩罚。”张秋池又好气又好笑他这态度,拉住他手腕,带他向马车方向走去。
“并不是怪你的意思,我也迟早要跟他算账,不过时机未到。”
“你让他这样就得到惩罚,那我的部分怎么讨?”张秋池叹了口气,似是无奈。
“现在还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贸贸然把他丢地牢里去,这几日我也未曾露面,事情就全落到了唐少雨头上。”
“他——”张秋池觉得这样说出来,会有心疼唐少雨的嫌疑,于是止住话头,换了个方向道,“你知道我现在的志向,不过是想做个能为国民出些力气的普通人。”
“我知道的,主人。”
他们未再多言,只默默打道回府。
……
只隔了一晚,季纯一便又活蹦乱跳起来。
恍若前一日那个奄奄一息的模样,不过是周围人的错觉。
他甚至自己送上门来,带着帖子,不等回复便强行跟着报信的女仆进了门儿。
开始那两天他只进门,坐在那儿,只喝待客茶,也不说话。
他不说什么,张秋池自是不理会他。
过了没两日,见张秋池是个自顾自做事,完全忽略他的做派。
他又主动去王宫里帮忙搬账册和从唐少雨手里匀出来的,属于张秋池处理的任务云云。
张秋池看着他笑盈盈一脸讨好的再次捧上来一打打记录,叹了口气,终于对他开口道:“季纯一,你若是想着弥补过错,不必在我这里蹲着。”
“去忙活你该做的事情。”
季纯一忙不迭点头,解释道:“我收拾过了才过来的。”
“你看,这些。”他举了举手中册子,“我都是按照以前那样,筛选过后才拿给你。”
“不是这个意思。”张秋池无力道,“你就没自己的事情要做了?”
“跟到唐少雨身边去转,总归是我放你出来的,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些。”张秋池抽出他手中的记录档案,拿在手中抖了抖,“照旧让仆从们送来。”
季纯一从他这番话中找到了不予追究的讯号,笑得纯良无害,更像只小绵羊了。
张秋池瞧着他那小算盘摆在脸上的模样,哑然失笑:“你别误会了,只不过是目前需要你,而且惩罚给的差不多……”
张秋池话语未尽,但后头显然不是要和解的意思。
只情势需求,暂时还需要季纯一的推手方便行事,才会不予追究。
季纯一自知这点破事儿多数起源于之前他雇佣杀手,才导致何君问对张秋池有了好奇心,最终发展成这德行。
所以他态度在张秋池眼中看来,算是正常。
只他自己心知肚明,对张秋池已然心态变化翻天覆地。
最开始是因着唐少雨的缘故,十足厌恶。
但又会考虑多方元素之后,权衡行事。
唯一的冲动,恐怕就是想斩草除根。
当见识到张秋池的本事后,又五味杂陈,于次次相处中,反而生了奇怪的崇拜出来。
他慕强心理其实很严重。
从对待唐少雨这件事上,其实就能管中窥豹一二。
他在地牢里那几天,其实百无聊赖之间琢磨了一通,自己到底是否真的喜欢唐少雨。
那种一见钟情,到底是否错觉?
最后他没找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唐少雨拿出来跟张秋池对比了一下。
季纯一悲哀的发现,其实自己对唐少雨确实并非喜欢。
若要谈以后,他厚着脸皮代入了一下,居然觉得张秋池更好。
倒不是张秋池的能力比唐少雨强。
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像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就是这种微妙的差距,让他觉得跟张秋池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近些。
季纯一还是比较喜欢能偶尔占据一下高地的那种成就感的。
否则他至今为止往上爬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和价值的笑话。
“没关系,总归回去要看向罗他们的脸色,在你这儿反倒自在些,你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知道。”
“谢谢,但大可不必。”
张秋池走到桌边坐下,将装订好的纸张翻开,开始浏览这几天的事务。
现下因为唐少清接手老贵族一派,唐少阳承袭教皇位置,倒是让局面出奇的和谐起来。
譬如之前有关税收的问题,现下进展顺利到超乎想象。
原本唐一天压来压去,缓慢推行的情况一扫而空。
随之而来的是唐少清的雷厉风行,有序实施。
唐少清在大是大非面前,与唐少雨总不谋而合。
加上他会考虑张秋池的心思,最后便成了个更加契合的模样。
张秋池一页页翻过去,最后拿起插在墨水瓶中的笔来,在最后一张简略写下个人建议。
季纯一厚着脸皮拉了把椅子,安静坐在张秋池身旁,在他落笔时,凑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