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我猜醒了~”命澜又问,“那——你觉得,哥哥见到我们,会不会开心呢?”
“不知道。”
“啧——”命澜似乎是被御宸什么都说不知道这个说辞弄得不耐烦了,抱怨道,“就不该问你。”
御宸总算说了句不一样的话出来:“我很高兴。”
帷幔被命澜拉开,张秋池并未动弹,还是裹成一团的姿势。
他轻巧迈步,一屁股坐到床边,毫不见外的伸手便去扯张秋池的“壳子”。
身下压着的布料受了力,张秋池自然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他反手扯住薄被,坐起身来问道:“什么事?”
“该吃饭啦,哥哥。”
张秋池一手压着已经滑落到腰际的被子,另一手抬起来按了按太阳穴。
方才闷了会儿,脑子里乱作一团。
加上此前和如今骤然起身,情绪起伏间,他有些偏头痛。
御宸还好些,与开璘只有个三分像。
命澜这模样,简直是八分。
他看到凑近的命澜,只觉得脑袋更疼了。
张秋池腾出按太阳穴的手,手指后仰,掌心贴在命澜额头,把热情的少年推远些。
“叫我秋池就行。”
命澜眨眨眼,疑惑道:“哥哥不喜欢我们吗?”
“……”张秋池哑然。
但很快,他想到二人的情况。
简单说,就是外貌十八岁,心灵才三岁啊。
他今年也不过十九岁,但碍于自己各方面都比他们成熟,只得哄道:“你们很好。”
命澜却在这种敷衍上头足够敏锐,“是哥哥认为的好吗?”
御宸虽然不说话,却也一直在盯着张秋池看。
张秋池光着膀子窝在那儿,居然被两人小狗眼看得心中生出了些不好意思来。
张秋池无奈道:“是。”
张秋池心绪一转。
命澜的逻辑虽然有些幼稚,但智力却合格。
简单的哄一句,不说明白的话,还知道追问。
那也就是说,可以套些话。
“为什么一定要叫我哥哥?”
命澜理所当然道:“哥哥比我们更早得到父亲的力量,自然是哥哥。”
张秋池暂且接受了他这简单粗暴的理论,以成为眷族的时间来分先后这思路来看,沉吟道:“可我到的时候,你们都有身躯了,怎么可能比我晚?”
“不是哦,我们这样的要多少有多少。”命澜摆摆手,几乎是有问必答。
他甚至举一反三,将老底出卖了个干净,指着自己道:“父亲只需要随手从潮汐中捞些作为养料存在的我们,便能放入现世。”
那么之前不存在躯体的黑雾,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军?
“开璘为什么不多造一些?”
张秋池不太理解这个思路。
既然有能力,为什么才这点跟班。
看模样,开璘也不像没有任何野心,无欲无求的存在。
否则也不会有人鱼和鲛人的统一了。
“那有什么必要吗?”
张秋池被命澜这个答案弄得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他试探道:“是在精不在多的意思?”
命澜摇摇头,“不是哦,父亲已经是最强的存在,并不需要我们。”
“只是何君问用着趁手,我们是拿来给他帮忙的。”
“……”
张秋池霎时无语。
感情是自负的独狼做派啊——
而且看他对之前黑雾随意处置抹杀的态度,是不喜欢“工具”有自我意识的心态。
“那你们知道自己是谁吗?我是说,在被捞起之前?”
“不知道。”命澜摇摇头。
也是,进了潮汐,就像成为了海洋大地最常见的一部分组成。
说难听些,是生命的“肥料”。
“那现在呢?你们不是都有名字了……”张秋池试探道。
“名字是父亲为了方便称呼取的。”
简直像单纯拥有了智慧的人偶一样。
足够听话,不会因为自我情感违背指令。
甚至现在同他,都快有些一问一答的趋势。
御宸催促道:“命澜,父亲在等。”
命澜轻快跳起,站在床边,“哥哥,我们快些吧!”
他这般说着,又伸出手臂去扯张秋池的被子。
张秋池赶忙护住“遮羞布”,苦笑道:“我还没穿衣服。”
这间屋子里头有衣柜,命澜环视一周,当机立断,窜到柜子前。
他也不管屋子原本主人到底是谁,毫不客气的拉开柜门开始翻捡。
掏出来的衣服堆成一座小山,他又两臂并拢,搂起“小山”,堆放到床边。
命澜对瞠目结舌的张秋池邀功道:“哥哥你看,穿哪件?”
张秋池只能僵硬的道了声谢,随便抽取了两件款式简单的衣服套上。
命澜像打劫似的把衣服全翻出来,从内到外倒是能凑齐一套出来。
何君问推门而入,朗声道:“宝贝,怎么还不下来。”
张秋池对他这个称谓感到万分不自在。
这感觉就像自己真成了他的藏品似的。
但他“人在屋檐下”,没找到杀死开璘的方法前,还是“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何君问身上,肯定能得到更多有效信息。
张秋池在同命澜交谈间,方松泛不少的表情,再次恢复冷漠情态。
他象征性应道:“穿衣服。”
命澜和御宸对了个视线,并未说些什么,但也没给何君问让路,仍两个门神似的围在床侧。
张秋池斟酌了下,装做好奇语气询道:“何君问,之前跟在你身上的黑雾呢?”
“不是说过吗?死了啊。”
对付何君问,或者想从他嘴里听到有用信息,果然比同命澜和御宸交流时套话困难的多。
“哦。”
何君问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秋池披了件带木耳边的衬衫,并未系上扣子。
而是转站到地上,将内外裤子们都提好。
他不紧不慢道:“他比你强大不少,所以有些好奇。”
“既然开璘出不来,你是怎么料理掉他的。”
张秋池纯粹是在通过有限信息推论,然后拿话出来套话。
毕竟后头何君问三人都不在地下室,那段时间对他们来说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