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瞬间,他便锁定来犯者方位。
与此同时,林中响起阵杂乱脚步伴随凶悍呼喊。
显然是群劫路匪徒。
他们或手持大刀,或手持长剑、盾牌、长矛等,面目狰狞,眼中闪烁贪婪凶狠的光芒。
小巴紧随其后跳车,二人身形一闪,便一左一右迎上两面埋伏。
张秋池毫不迟疑,掌心瞬间燃起炽热火焰,蒸腾扭曲上方小片空气。
轻描淡写挥出火焰却如狂龙般呼啸而出,席卷奔腾又分成几股。
火焰所过之处,匪徒们躲都来不及,便只剩惨叫连连,被迅速点燃。
他们慌乱挥舞手中武器,满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却为时已晚。
张秋池刻意留下个活口。
小巴解决完那侧匪徒后转个弯走来,正瞧见张秋池指尖挑着团火焰,一边把玩,一边对着那匪徒笑得人畜无害。
明媚阳光下,他眼中的张秋池漫不经心摆动修长手指。
小巴能感受到,一道细微魔法波动于空气中悄然荡漾。
那团小火苗儿像被豢养于指尖的活物玩伴似的,在张秋池轮廓清晰的优雅摆弄下跳跃战栗,如同被轻轻拨弄的琴弦。
张秋池如同春游般轻松惬意,无意中将与火焰互动打造成道亮眼景色,“别发抖嘛——”
“你们的人都在这儿了吗?”
唯一的匪徒活口吓得两股战战,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类同求饶与恐惧声音。
张秋池无奈与小巴对视一眼,转身仔细瞧了瞧命澜和御宸伤势。
二人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问题,张秋池表情才稍有舒缓。
他蹲下来,与那人面对面,“再不能说点什么,就没机会开口了。”
“大大大……大人……”
“我我……我我……我们……”
张秋池掏了掏耳朵,不耐道:“组织好语言。”
在死神脚步临近般的无声催促中,他终于道:“不,我们不是,我们本来是程子爵的私兵。”
“因为子爵缴纳不少钱财给,给……”
说到这儿,他有些犹豫,但最终,仍是继续说道:“给启明国的牵线人。”
张秋池不着痕迹扫了眼后方马车。
感情百里夜“生意”都做这么大了。
“投,投诚……所以我们才奉命出来,出来劫可能会从王都跑,跑掉的贵族。”
“他们,子爵说他们一定都带着不少,钱,或者别的值钱的,值钱东西……”
张秋池轻飘飘道:“带我们去找他。”
那私兵被绳子拴住双手,另一头儿拴在打头儿那辆粉黛和墨星所乘马车上负责带路。
据他后面指路,这儿距离程子爵山中别墅不算太远。
左右是名单上头的人,虽然离王都还近着,但张秋池并不介意顺便去一趟。
毕竟他们已经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甚至暗箭伤了命澜和御宸。
这两条小鱼实力不错,但终归没有任何阅历,对于被偷袭时的反应速度,属实太慢。
不多时,他们便能看到窗外前方林地平整,显然是修理过的模样。
再向里,便是坐落面积可观的别墅。
马车长驱直入到铁门前停下,马蹄声歇,负责看管大门仆从扬声道:“停!”
他站在铁门后,看着三辆古怪马车,前头还拴着个灰头土脸的人,不耐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一点规矩都没有!”
今日并未有会客邀约等事务,他本来是打算清闲一日,结果就是有不长眼的人来讨人嫌。
无非就是那些拉拢势力的小货色,他根本不屑给什么好话。
别看自家主人现在是子爵,可他听到之前那些出去的私兵嚼舌根来着。
程子爵大笔的钱掏出去做投名状,马上要飞黄腾达了!
而且这些私兵虽然同他不熟悉,但隔三差五搬来的东西,他可偷偷瞟到过几眼——那可都是值钱货色。
张秋池侧身从马车窗口探出头,笑吟吟道:“好大的派头。”
不待那人再说话,一条火龙迅猛如电,凭空出现将大门冲开,顺带燃烧殆尽任何所及之物。
带着金灿边缘的火龙势头毫无削减,横冲直撞开辟出条焦土。
“轰”一声巨响,待别墅主屋也被钻了个对穿,它才化作丝缕灰白雾气散去。
张秋池推开车门跳下,轻抚衣襟,闲庭信步寻至火龙开辟道路,踩上黢黑地面。
“挥剑相向之时,亦要有为剑惩治觉悟。”
张秋池话音方落,那带路私兵便像烈日当空时被置于放大镜下的脆弱纸张,随着烟雾悄悄燃起。
他好像听不到凄厉哀嚎,也看不到脚下的生机断绝,只朝着所思所想而去。
目标明确。
一位穿着华服、气质乍看高贵的贵族躲在残破墙体侧面推出个女孩。
那女孩瑟瑟缩缩,颤声问:“您,您好,有何——”
“啊!!!”
女孩高声惊叫,委顿在地,除了颤抖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张秋池利落转身,但却分出一缕光撒下。
它摇摇摆摆在空中飘荡,钻入女孩眉心中。
如沐温水,片刻将所有伤痕消解。
就连脸上刚被鞭子扫到的鲜红,都消失无踪。
张秋池也是刚才在命澜二人受伤时,才发觉自己对于疗愈这分支突然有了些驱使欲望。
但那点儿皮肉伤对眷族来说,晚入眼一分钟,便愈合只剩些许痕迹证明来过。
他无法当场尝试。
现下实验过,张秋池知道,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不光这副身躯,还有过往魂灵。
双腿仍在行,可它也是尾。
“你在悲悯什么?”
张秋池路过那团黑炭时,忽的听到开璘声音。
他心神一震,再去寻,却只见山仍是山,树仍是树。
带路私兵以一个跪姿彻底停在那儿,再也无法有任何生命活动。
绳子另一头早被车夫慌忙解下,丢的远远,此时风过,将它烧尽后所余残骸融入大地。
……
他们一路行,一路清,不过十日便与唐少雨碰头。
唐少雨罕见披甲,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种装饰物。
他们暂且落脚在归顺的贵族领地,因着百里夜递来消息,已多日未曾行进。
季纯一跟在唐少雨身后,也穿了身轻甲。
出了驻扎地,他才见到张秋池就双眼放光,急跑几步,赶上来拉着张秋池的手左看右看。
“你真的没事!”
张秋池听他如此喜悦动静,笑道:“你希望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