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万岁之声一停,崇祯再次下旨:“来人,登记,造册,赏恩田,发路费.......”
李明睿急忙带人上前,打开银元柜子,以及田契柜子,开始甄别俘虏。
愿从军的,自行站到一边!
愿归农的,当场登记造册,发给恩田、发给路费!
当接过盖着官府大印的恩田田契,接过闪着银光的闪亮银元,一众俘虏都笑了,仿佛自由人。
脸上的忧虑、怀疑、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有的人,使劲掐自己大腿、扇自己巴掌,他们依然不大敢相信,依然以为还在梦中,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一群打了败仗,要被斩首的叛贼,竟然有田又有钱,还是三十税一。
真是,一朝上天堂,得幸福!遂心愿!
……
在一片欢声笑语、惊喜连连之中,每个人,不管是投降的、还是归农的,都领到了十亩恩田和两个银元。
这是打底的,跟着崇祯混的买命钱。
归农者,两个银元为路费。
从军者,两个银元为两月军饷,提前预支。
……
这日,在樊城,发生了最尴尬的一幕。所有俘虏,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站了起来。
只有作为主将的白旺,以及他手下的四大掌旅陈幕、叶玄、王鹤、周虎。虽然崇祯已去其缚,可他们都还头铁脖子硬地跪着。
引颈待戮!
这时候,所有人,崇祯皇帝,一众官军,一众愿意归农者、愿意从军者……全都看着他们。
白旺突然感到一阵绝望!
他手下的兄弟,已经不复为他所有,全都被崇祯收买。
毕竟,崇祯给的太到位、太多了。
突然,一名都尉,扑通……一声跪下,跪在白旺面前。
大声跪请道:“将军,小的求将军,为了兄弟们,降了吧。”
……
紧接着,一众投降的俘虏,哗啦啦全围着白旺五人跪下。
齐声高呼:
“将军,降了吧……”
“将军,降了吧……”
“将军,降了吧……”
陈幕、叶玄、王鹤、周虎四大掌旅也动摇了,他们带着这帮兄弟造反,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现在,兄弟们都得到想要的了,他们还有必要为大顺朝殉葬吗?
“白大哥,兄弟们心归大明,大事不可挽回!”陈幕试着道。
“白大哥,我们拼死拼活到底为了啥?”叶玄跟着反问道。
“白大哥,弟兄们心变了,大事不可逆转。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王鹤劝道。
“白大哥,我们拼死拼活到底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兄弟们过个好日子,堂堂正正做人,要不,归顺吧,归顺朝廷,不算汉奸。”周虎则是开门见山,非常直接。
......
“将军,降了吧……”
四大掌旅说完,其他跪着的一万将士,再次齐声大喊。
白旺看着满脸期待的兄弟,他们投降,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心情急迫。
不得已,白旺也只得点点。
随后,匍匐在地,高喊:“罪将白旺,愿归顺朝廷,归降皇帝陛下,请陛下垂怜。”
......
崇祯大喜,走过去,亲自扶起受伤的白旺:“白将军顺从民意,朕又收一员猛将!”
一众投降的大顺军,心中石头落地,顿时大喜!
一众明军大将,也都拍手称贺!
看白旺又成为自己的主将,部分选择归农的将士,又纷纷申请入军。
最后,白旺得统领将士六千人,其余伤者、弱者都放归其家。
当晚,崇祯大军入樊城,又大开宴席,庆贺一战攻取樊城的胜利。
酒过三旬,突然,徐缺带着一个浑身浴血的校尉,冲进大厅。
校尉看见崇祯,急忙扑地,递上一封塘报:
大声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张献忠率流贼入蜀,已攻破绵阳、德阳,兵临成都府。”
“啊......”崇祯一惊,整个宴会大厅,也立马停息下来。
“王督师呢?”崇祯追问。
“陛下,王督师入蜀之后,收拢各路兵马,在内江、遂宁、资阳一线防守。”
“可是,反贼张献忠太过狡猾,他派李定国在内江虚张声势,自己带大军,绕行广安、南充、绵阳一线,直插德阳。”
“成都危机,王督师得知陛下大军南下,特来求援。”
......
听到这,崇祯的心,一片乱麻麻。
本来,他已经派曹化淳入成都,协同四川新任巡抚龙文光,查抄蜀王府。
若是张献忠攻破成都府,那天下最富有的蜀王的财富,岂不是要落入流贼之手?
“王督师,现有多少兵马?”
“陛下,王督师有六万兵马,不过,还分散在内江、遂宁、资阳三城。”
“与张献忠的三十万大军比起来,远远不够!”
“王督师请陛下,速速发兵,救援成都府。”
崇祯知道,虽然王永吉贵为云贵川湖四省督师,加兵部尚书衔,总督湖广、贵州、云南、四川四省军务,还挂督理云贵川湖等处军务之关防大印。
可王永吉能调动的,也就是四川兵。
云南、贵州山高路远,本就没多少兵力。
湖广之地,巡抚何腾蛟、总督袁继咸所部三万兵马,还跟在自己身边。
左良玉所部号称八十万大军,虽然夸张,但刨除水分,至少也有三十万兵马,主力至少二十万,是真正的中坚力量。
可是,这支兵马,崇祯封王都调不动,王永吉更是调不动。
如今,唯一能救成都于水火的,只有自己。
想清楚一切,崇祯转身,看向一众武将,开口询问道:
“诸位......你们也都听到了,反贼张献忠,亲率三十万大军,绕开王督师防线,兵临成都府。”
“如今,成都空虚,兵力不足。四周的兵,经验不足,上去就是送死。”
“诸位爱将都说说,这一次,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