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看着温无言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疑惑有决绝更多的是伤感。
顾清清看着不由心地心里一揪,声音都轻缓了许多下来,“和我说说?”
温无言看着她,目光又扫过在饭桌前的大花二花,开口说“我们先吃饭吧,孩子应该饿了。”
顾清清没催他,点头称好。
大花二花并没有察觉他们爹的不开心,两个小人儿狼吞虎咽般的吃着娘炒的菜。
同时还不忘夸她炒的菜好吃。
吃饭的过程中顾清清明显感觉到温无言的情绪低落,她忍着没问,只是稍稍催促大花二花吃快些。
等她们吃好,顾清清又早早打发她们去洗洗睡觉,她自己则趁机把三花喂饱又哄睡。
等一切弄罢,下玄月悄然挂在夜幕下。
温无言坐在小板凳上,情绪有些低落抬着头问顾清清“清清,我的腿能喝酒吗?”
顾清清一怔,随即就听温无言说“我今天买了酒,原本是想我们今天买地是大喜事,应该一家人喝上一杯,也算是庆贺,吃饭的时候给忘记了。”
温无言自嘲地说。
“可以喝上一口,酒在竹筐里吗?”顾清清问的同时,人已经朝着竹筐走去。
竹筐里不仅有一坛酒,还有一套茶具,顾清清把酒拿出来,又去伙房拿碗。
拿了一个碗要转身离去时,想了想干脆又拿上一个。
两碗酒,无小菜。
温无言低头看着桌上的碗说“我今天上镇遇上温有才了,他喝了酒。”
“嗯。”
“他问我为何从牙行出来?我说:我走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
“然后呢?”
“然后他指着我说:温无言,你真当我是好骗?就你分的那点山地,想卖都不会有人要,你们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更不会是卖房子。你们最近是挣了钱,可牛头山村压根没有家里户在卖田,所以你们一趟趟上镇肯定是为了买宅子是不是?哈哈哈买宅子好,就算我们分家了,你买了宅子也会是我的,只会是我的!不然。我只会让你在牛头山村待不下去!”
顾清清立刻炸毛“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买的宅子要归他?凭他脸大?还是凭他不要脸?我们在牛头山村呆的不下去是他说了能算的?”
等她说罢,温无言没有作声,只是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她也跟着端起碗对着酒水抿了一口。
同时,她也感觉出来了,温无言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还没说。
“我不想与他多争辩,便打算带着大花离开。你似乎是生气了又或者是很失望,又或者是很恼怒,他红着眼拉着我的衣襟,咬牙切齿问我,他说:温无言,你知道为什么全家都不待见你吗?”
温无言说完,看着顾清清问“清清,你知道为什么?”
顾清清被温无言那充满彷徨与伤感的眼神看着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该不会是你不是亲生的吧?”
顾清清说出口后,心内突然就我艹了!
只见月光下,温无言瞳孔瞬间扩大,在震惊中他的气势瞬间坍塌,“呵呵,就连清清都猜出来了,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
温无言说吧,一口干完自己碗里的酒。
这下轮到顾清清震惊了,她只是之前小说看多了,里面的剧情不都是这样老套又狗血?
可她从来没有把温无言的身世往这边想啊,毕竟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村里不可能没人知道,有人知道就会早有风声出来。
这事还能瞒23年?
她心里疯狂吐槽归心里吐槽,手上动作是连连摆手急解释“不是不是!我猜到了什么?我瞎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清,我不是娘生的。我在这个家待了二十三年,我叫了她二十三年的娘,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她生的。”
“这......温有才和你说的?”
“他有些醉,他说我根本不是他们家人,说我是爹从外面抱回来的。我在问他,他却是笑着不肯告诉我,嘴里念叨着,要我偿还温家的养育之恩。清清,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他们的恩情,如果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他说的恩情,那我要怎么还?情呢!他们对我的情是什么?”
“......”
“我从小就知道她不待见我,大哥二哥也不喜我,我以为是自己不听话,又或者是自己哪里做不好。我不敢问她,我问大哥,大哥说是她不让他们带我玩。我就问爹,爹告诉我说让我多跟大哥二哥学。所以我努力跟着大哥二哥学,有活我就抢着做。”
“我还没有锄头高,我就扛着锄头下地,地里的麻长得比我都高,等我把划分给我的锄完,他们都已经回家了,我只能自己回家。”
“冬天,家里水缸没水,我去井边打水,一桶被我晃成了半桶,我衣服湿了,也不敢吱声。回来后我个子不够,没有办法把水桶里的水倒进缸里,她就会骂我,说我什么都做不好。”
温无言的碗里已经没有酒了,他伸手拿过了顾清清的酒碗,再次一饮而尽。
接着他轻轻的把两个碗落在一起,似乎在证明着自己没醉,继续出声。
“小时候在村里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说老温家的三个孩子,你们看老大是有田,这名字好啊,以后不愁吃。老二有才,日后莫非是读书的料?不过怎么到老三这里是无言了。”
“等大一点的时候,我就想这会不会是爹娘让我少说话的原因。再后来我发现只要我闷头干活不说话,他们似乎就会冲我笑一下,你不知道哪个时候我能有多开心,我会觉得我自己也和大哥二哥一样了,我可以不说话,只要他们能对我多笑笑。”
“......”
顾清清第一次听温无言说起小时候的事,如此伤感,她竟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