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长公主的字连连称赞,许久后才回到对子本身,仔细看完均有些愕然。
这是什么对联?
只见上联写着: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
李辰寅只断句就断了半天,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这该如何解?
嘉柔大公主等人也相顾失色,连字连成这样也能叫对联?
四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研究了半天,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辰寅只能梗着脖子说:“长公主出的对子闻所未闻,哪有对子这样用字的?”
徐太傅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月月月明’意为每月的月亮都明亮,‘八月月明明分外’说的是八月的月亮格外明亮,这幅对联用叠字突出了月亮的明亮。上联没有问题,可解。”
德高望重的徐太傅都说可解,那对联必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不会解的人。
见四人默不作声,祝卿安说道:“可能是我高估了你们的能力,看在我们沾亲带故的份上,我再给你们出个简单的对联。”
她又提笔写道: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目瞪口呆的四人继续瞠目结舌,这也叫简单?
徐太傅对长公主的对联很感兴趣,思索了一会说道:“嗯,确实简单了。”
祝卿安颇为烦恼地说:“你们要是连这个都对不出来,那我可就真没办法了。”
嘉柔大公主不服气地说:“你出的对子都稀奇古怪的,怕是你自己都对不上来吧?”
对对子的乐趣就在于出题与解题,是一场智慧的较量,景泰帝觉得有必要替女儿解惑一下。
他看向旁边气定神闲的落江宁,问道:“落爱卿可有解法?”
落江宁恭敬地作揖,回道:“长公主对子出的巧妙,臣只能勉力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落江宁身上,大公主和李公子对不上来尚且情有可原,风头正盛的翰林学士对不上来可就说不过去了。
落江宁走到桌子面前,提笔沉思稍许,写道:日日日旦,一日日旦旦合一。
小福子将落江宁写好的对子高高举起,众人一目了然,他在答第一个对子。月对日,明对旦,对仗工整,让人心服口服。
蒋图南带头鼓掌叫好:“谁说对子稀奇古怪,分明是有些人脑子不转圈,肠子不打弯,拉不出屎来怪茅坑。”
景泰帝也跟着点头说道:“落翰林的下联不仅平仄工整,意境也绝佳。”
得到景泰帝肯定后,落江宁又继续提笔写道: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字。
他这是在回第二个对子。
长公主拆明字,落江宁拆好字,两人对的可谓天衣无缝。
祝卿安见自己的对子这么快就被对上,也激起了胜负欲,又上前题字。
落江宁侧头看她写字,只见她手执毛笔在砚台中轻轻一点,在宣纸上快速挥毫泼墨,墨色在纸上快速渲染开来,化作一幅精美的书法。
她唇角微扬,罗衣飘飘,轻裾随风, 顾盼之间光彩照人。
直至小福子将祝卿安的上联举起时他才回神,抬头看向对子: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祝卿安的对子均前后照应,丝丝入扣,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各个都不容易对答。
周围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落江宁继续作对。
落江宁沉心定气,提起毛笔在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道:今夕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他身上的皂角清香与墨香浓香交织在一起,缓缓弥漫在空气中,让祝卿安不禁有些慌神。
两人彼此看对子时靠得很近,清风拂来,他们衣袂和发丝交缠,说不出的暧昧。
朗朗月光,榭上一双璧人,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感叹一句“郎才女貌”。
程玉书气愤地将手中的手绢拧成一团,他们怎么能这样?
一定是祝卿安不知廉耻!
祝卿安一直沉浸在对子上,她咬了咬牙,暗叹落江宁在吟诗作对上造诣很深,难缠得紧。
她再次提起笔,说道:“我这还有最后一对。”
落江宁笑着说:“劳烦长公主赐对。”
祝卿安果断写道:万里共清辉,犹庆四通八达,中秋月满。
落江宁贴在她身旁回道:百年逢盛世,更祝九州一统,大国春荣。
小福子举起两个人联手写的对子,众人一片哗然。
半炷香的功夫两人作出四副佳对,就连深谙诗词歌赋的文臣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徐太傅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岳掌院也面上有光,这是他们翰林院的学士,未来可期。
景泰帝拍手称赞:“长公主和落翰林的对子令人叹为观止,堪称千古妙句!”
其他大臣和官眷也纷纷附和,水榭间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嘉柔大公主气得直跺脚,她实在想不通,祝卿安究竟是何方妖孽,为何样样都精通!
程玉书目光狠毒地看向水榭通往岸边的狭窄平台,心中顿时生计。她扯了扯嘉柔大公主的衣袖,示意她往前看。
嘉柔大公主看到那只能容下两人并肩前行的木栈道,立刻心领神会。
她给了陈周玲一个眼色,陈周玲也马上会意。
三个心怀鬼胎的女人几个眼神间就达成了共识,绝对不能让祝卿安如此嚣张,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