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和程昱都是老饕,对吃食极为讲究,琳琅阁的厨娘在两人的严格要求下厨艺进展飞快,堪比酒楼大厨。
在祝卿安心满意足地享用完午饭后,落江宁递给她一个锦盒,并示意她打开。
祝卿安狐疑地掀开锦盒,里面竟放了一枚大气古朴的红玉簪子。
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由衷地赞叹道:“这只小鸟雕的真好看。”
上次收礼有一种强买强卖的感觉,这次当面收礼让她心中甚是欢喜,还用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等词汇狠狠夸赞了一番簪子。
落江宁沉默了半晌,幽幽说出:“那是只凤凰。”
“......”
祝卿安又举起簪子揣摩一遍,这鸟除了脖子长点,怎么都看不出凤凰的样子,她好奇地问:“这只簪子是你亲手雕的?”
眼前的男人在她心中无所不能,没想到居然不善雕工。
落江宁浅浅叹了口气:“我还是找个玉雕师傅改一下吧。”顺手还想拿回玉簪子。
祝卿安却将簪子一把藏在身后,笑着说:“都说玉石一红二黄三黑四白,找这么一块通体深红的籽料不容易,再改就是浪费料子,可惜了,我还是勉强收着吧。”
“我看你是想留着这只簪子以后取笑我吧?”
祝卿安摇了摇头,眉开眼笑的说:“我是想留着这只凤凰幼鸟,等以后你再做的时候好有个对比,免得你举步不前,不思上进。”
落江宁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画纸,上面描绘着一只展翅飞翔的火红凤凰。
这是他画的簪子样图,没想到成品不尽如人意。
祝卿安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簪子,不禁笑的前仰后合。
落江宁掐了掐眉头,她这副样子简直与程昱和燕回初次看到玉簪时如出一辙。
程昱笑完之后还痛心疾首的说:“好好一块价值千金的红玉料子,硬是让你毁的一文不值,我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燕回拍了拍他,说道:“兄弟,笑着哭最痛,该哭就哭,别憋出内伤。”
被自家兄弟取笑完,又被心上人取笑,一向心高气傲的落大人有些不高兴。
他将祝卿安圈到怀里,靠在她耳侧说道:“好啊,你妥善收着,以后可以给我们的女儿戴。”
“......”
一股炙热的气息喷到祝卿安的脖颈上,让她身子不禁软了几分。
真是位不吃亏的主。
落江宁将怀抱收紧,继续说道:“我本想在你生辰的时候送给你,但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就先送你玩玩,等以后再给你雕更好的。”
祝卿安回头看他,轻声问道:“你已经把伯母的首饰都送给了我,还送我簪子干嘛?”
“那些首饰是母亲送给未来儿媳的,不能一概而论。”
他用脸摩挲着她的头发,闻着发间传出的淡淡馨香,笑容全然展现眼底。
“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凤簪吗?”
祝卿安想了想:“凤凰簪落鬓,莲花带缓腰。”
落江宁捏了捏她的手,取笑道:“这是吴均的《去妾赠前夫诗》,下一句是:肠从别处断,貌在泪中消。怎么,还没嫁给我就想着和离了?”
祝卿安有些心虚,赶紧转移话题:“那是凤凰发上飞,金簪挽起秦时月?”
“也不是。”
祝卿安不想猜了,哼哼着说:“关于凤凰的典籍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落江宁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长公主耐性这么不好,看来孩子以后还得我教。”
祝卿安霎时脸羞得通红,急不可耐地争辩:“谁让你教孩子!”
“那你教也行,我再教你。”
祝卿安不忿,回身捶打他,两人很快就打闹作一团。
许久,落江宁才给出答案:“女子许嫁,十有五年而笄。我未能参与你的及笄之礼,亦无缘替你绾发成云髻,只想送你一支簪子,以弥补我心中的遗憾。凤凰鸣矣,于彼高岗,只有百鸟之王的凤凰才能与你相配。”
祝卿安顿时觉得身子软成了一滩水,文人说情话,真是句句酥心。
两人说说笑笑,直至日落西山。
祝卿安喃喃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落江宁眼神缱绻,示意她继续说。
祝卿安扣了扣手指,小声说道:“柱子哥因为我才卷入事端,你帮我安置好他,可以吗?”
男人声音瞬间低沉:“柱子哥?”
祝卿安以为他忘了,赶紧解释:“就是上次靖国公寿宴上被曹氏胁迫的那个男子。”
落江宁沉默了半天,见祝卿安还是没有反应,微微叹气,语气不善的说:“你也叫我声哥哥听听。”
祝卿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妥,问道:“你吃醋啦?”
“翠烟说你喜欢看话本子,怎么还这么不开窍!书里难道没告诉你,不能在自家男人面前喊别人哥哥?”
“我看的都是绿林好汉快意恩仇,里面全是直抒胸臆,哪有人像你这般九曲回肠的。”
落江宁沉思片刻,说道:“是我的不对。”
祝卿安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我应该给你写本《九曲回肠探花郎的快意恩仇》,好让你彻头彻尾的知道。”
“......”
落江宁又捏了捏她的手,凶狠狠的说:“那人对于曹氏而言已经没有用,我怕你惦记,早就让人将他送回感恩寺了。”
祝卿安小心措辞,问道:“那.....人,还好吗?”
“除了吓破了胆,别的都挺好。”
“那......”
落江宁直接将她推出屋子:“你可以走了。”
屋外嗑瓜子的两人看到貌美如花的长公主被自家兄弟推了出来,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是怎么谈情说爱的?
落江宁瞪了他们一眼,吃你们的瓜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