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祥和的一天却平地起波澜,六位高官的公子都因为不敬长公主被关进宗人府大牢。
涉及到的官员连夜去宗人府捞人,结果均碰了一鼻子灰。
阳武侯称此事兹事体大,要听从陛下指令,闲杂人等不得探视。
这些人里面就数李相最为焦急,李辰寅的病情才刚有好转,如何能受得了牢房的阴冷。若儿子再病大一场,可真能要了他的老命,谁都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宗人府求进未果,李相连夜招来落江宁,询问事情经过。
“落翰林,你当时不是在场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落江宁叹气说道:“此事不怪李公子,皆因刑部侍郎之子张扬跋扈引起。长公主好好在屋内用膳,他却不管不顾的踹门而入,强令长公主将房间让与李公子。李公子起初并未现身,都是贺公子行事乖张,惹得长公主发怒,才牵连到李公子。”
李相怒喝道:“哼,刑部侍郎就是个绣花枕头,其子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贺济源在扳倒宴家时出了不少力,李相担心他言语无忌,特将其调入京都,以便就近监视。
落江宁颔首道:“李公子理应在府中调养身体,却被众小公子强拉去酒楼饮酒,且不说在外是否会生事,若不慎饮酒伤身,之前的医治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这也是李相恼怒的根源,夫人就是太宠溺孩子,怎能在病愈的紧要关头放任他外出嬉戏,行事毫无底线!
对于李相而言,违背圣意不足为惧,随便想个托词就行,景泰帝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儿子的身体是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阳武侯不让家人探视,却没说不让大夫看病。我见李公子咳嗽剧烈,当务之急,应先将于医师送进去,缓解公子病症。阳武侯即便再强势,也不敢拿公子的身体作赌注。”
“哎,也只能先如此。孽子,真是孽子,我李忠义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生出他这个混账东西!”
落江宁低头不应声,李相怎么骂孩子是他的事,但他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妄加指责,为人父母多是这样。
“你是如何说服长公主,与她相伴同行?还有,她是怎么遇到蒋图南、燕回等人的?”
李相处理完棘手的事,才想起来刨根问底,落江宁总给他一种摇摆不定的感觉,自己始终不能完全信任他。
落江宁神情略显局促,支支吾吾的说:“上午小朝会后,您让我尽快接近长公主,以防阳武侯提亲。下官当即......嗯......使了些银子打听长公主的去处,宫人告诉我她今早就已出宫,我便跟岳掌院告了假,循着她的行踪找了出去。说来也巧,下官在前门大街遇到长公主,她正想去买首饰,下官......”
李相见他说话断断续续,催促道:“你继续说啊。”
“下官便说知道一家远近闻名的首饰店,叫琳琅阁,还自告奋勇地带她过去。哪想长公主便看上了镇店之宝,一块红玉石。那块玉石价值千金,下官又不好让长公主付银子,压了翰林院官印才将那块玉石定下。下官实在是囊中羞涩,不知宰相大人能不能帮帮忙......”
李相为官这么久,都是官员上赶着给他送银子,第一次有官员跟他借银子。
不,是要银子。
而且还是要银子去讨好女子。
虽然事情荒谬,但落江宁的窘迫反而让李相又信了几分。区区一个穷翰林,的确买不起琳琅阁的东西,那里随便一个把件都是他一个月的俸禄。
“我跟管家说一声,需要银子就找他支吧。”
落江宁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还万分感谢的说:“若不是您慷慨相助,下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宰相大人对下官的大恩大德,有如再生父母,下官实在是感激涕零。”
李相最喜欢贪心的人,因为越贪心就越容易被利用,也越容易被抓住把柄。
他拍了拍落江宁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好好干,以后有你发达的时候。”
落江宁千谢万谢,迫不及待地走出书房,好像晚走一步银子就飞了似的。
李相满心都是如何对付陛下和阳武侯等人,全然忘了追问落江宁和长公主如何遇到其他人。
落江宁从管家那取了银子,大摇大摆地走出相府。
李相果然好大喜功,讨好示弱对他真是百试百灵。
程昱最近总是嚷嚷手头紧,能从李相那坑回银子,他一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