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看了看落江宁,觉得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皇兄,你手里的玉玺是假的。”
景泰帝......
“卿安,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铺垫一下,讲清楚前因后果,为兄今日已经遭受很大的打击,再这么下去就要患上心疾了。”
落江宁冲着祝卿安笑了笑,这事说来话长,还是他来讲吧。
他将关太师十多年前的发现,奉圣夫人手中的圣旨,以及李相用假玉玺迫害宴家、逼死宴太后等事徐徐道来。
他说的越多,景泰帝越心惊,李相的胆大妄为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居然连玉玺都敢做假,自己这些年是当了个假皇帝吗?
“可惜偷换玉玺一事时隔这么多年,证据不足,仅凭诏书还无法指认李相,他一定会想办法开脱。”
落江宁点头:“咱们不能打草惊蛇,玉玺可以是压倒李相的最后一棵稻草,却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接着落江宁告知真玉玺的所在,景泰帝赶紧上下查看龙椅。
龙椅用的是高浮雕龙手法,座身饰以浮雕,盘绕龙形图腾,椅背双龙缠绕直到靠背上,寓意一龙飞腾,扶手处庄严的点缀着一颗龙头。这些地方一目了然,藏不了东西,玉玺只能藏于椅座处。
正在景泰帝和落江宁蹲下观察时,祝卿安使劲按了下扶手处的龙头,椅座立刻弹出一个暗格,差不点打在两人脸上。
刚相认的兄弟二人顿时面子有点挂不住……
祝卿安:“额......以我对父皇浅薄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弯腰找东西,那机关必是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景泰帝:自己每日坐在这都是战战兢兢的,根本没想过摁扶手......
三人不再耽搁,立刻拿出暗格中的紫檀木盒子,里面装的正是玉玺。
景泰帝翻看玉玺,右上角也确实有道裂痕,与表弟所言不差。
自打他知道玉玺因何破裂,心里对这个真玉玺便怀有成见。父皇日日冷落母后,却跟奉圣夫人如胶似漆,亲热间还摔坏了传国玉玺,想想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虽然生父相同,但想法却截然不同。景泰帝气愤父皇薄待母后,还留下李相监国,欺辱她致死,所以他对父皇和奉圣夫人成见颇深。祝卿安自小就习惯没有父亲,德太妃又不在意宣武帝的宠爱,所以她没有这方面的芥蒂,对奉圣夫人也无憎恨之意。
她安慰道:“皇兄莫要动气,上天冥冥中让你用了十五年的假玉玺,那必然是早有定数,就是不想让你心烦。等把李相这座大山铲平,咱们再寻一块上好的玉石,重新雕玉玺,再刻上受命于天,不就好了嘛。”
景泰帝: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
落江宁继续说道:“表哥,我还有个私心。”
景泰帝刚从假玉玺一事上缓过神:“你说。”
“我查到晏家一案也是李党作祟,他们擅自挪用户部应发往杭州的赈灾款,以此诬陷父亲贪污受贿。我已找到当年受灾的百姓,他们未曾得到救济,且愿意作证。若您能亲赴杭州,揭露此事,不但可惩治户部尚书,还能为晏家平反。此外,恩师也在附近,当年之事错综复杂,他可为我们详述李相专权的前因后果,助我们将李相绳之以法。”
景泰帝点头:“你的提议确实不错,如今吏部已经交给崔皓然,若再拿下户部尚书,六部大半便可为我所用。但李相将我盯的如此紧,会让我去杭州吗?”
祝卿安笑着说:“李相自然不会让你去杭州,但会支持你不思进取,游山玩水。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咱们可以打着去扬州的旗号路过杭州啊。”
落江宁:“不仅如此,我们应该再给李相下记猛药。”
景泰帝:“怎么讲?”
“再过几个月就是春闱,京都城将举办会试,李党一定会拼尽全力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敛财荐人。若表哥这个时候表现出对春闱的看重,命翰林院拟定试题,再指定太傅和少师为主考官,从严要求科考,李党必然会慌张。届时我会说服李相,让您离开京都,方便他们暗箱操作。”
“我绝对不会将春闱作为诱饵,否则就是愧对寒窗苦读的万千学子!”
以往科举虽也存在乱象,但太傅和少师都会想方设法维护学子,尽量保留有真才实学的考生。若放任李党不管,这次科考不就彻底乱了吗?
“科举是礼部主持,若您和百官都不在京都城,京都城内却有考题泄露,是不是该拿礼部尚书问罪?”
景泰帝这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出游是假,惩治户部尚书是真,放权李相是假,罢免礼部尚书是真,每一步都在声东击西。
祝卿安补充道:“馨儿的月份也大了,我们若三月出游,正好可以将她安置在途中,待我们回程,大概我的小侄子也出生了。”
只要离开皇宫,避开李后的眼线,馨儿必能安全生产,也解了景泰帝的燃眉之急。
一听到馨儿腹中的孩子,景泰帝便笑得合不拢嘴。
如何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