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面色微醺地走出太和殿,忽见一手捧果盘的宫女迎面而来。
此宫女只顾着低头疾行,好像并未察觉对面有人,脚步也丝毫不见停下。
陈公公发觉不对,打算上前阻拦,却被景泰帝一把拉住。
他倒是想看看李相有什么手段。
宫女直直撞到景泰帝身上,盘中的水果散落一地,刚切好的橘子还带着汁水,溅落在景泰帝衣服上,顿时就污了龙袍。
陈公公怒喊一声:“大胆刁奴,居然敢冒犯陛下!”
宫女此时才抬头,神情惊恐万分,当即跪地求饶:“陛下开恩,奴婢急着为席上添水果,委实未曾留意到陛下,冲撞了您。”
说完她不断地磕头,嘴里止不住地讨饶。
她敢冲撞景泰帝,是因为景泰帝向来以仁厚闻名,不会因小事责罚宫婢。
景泰帝摆了摆手,说道:“无碍,换件衣服就好。”
宫女赶忙说道:“奴婢服侍您更衣。”
陈公公怒喝:“你刚刚还说着急为席上增添水果,怎么现在就不着急了?”
宫女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语气慌张地解释:“奴婢......”
陈公公打断她:“别在这添乱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宫女还想再说什么,见陈公公脸色阴沉,心虚不已,只能应下。
陈公公高声说道:“陛下,奴才带您去西殿更衣?”
“好。”
陈公公为景泰帝引路,主仆二人前后离去。
宫女见陈公公不让她跟过去,赶紧向后宫带班太监李公公禀报。
李公公早已向李相投诚,他身居后宫,掌管太监和宫女的人员调动,自有一群人听他命令。
李相命他找机会将景泰帝引向偏殿,并把福慧县主带过去,促成好事。
如今宫女只完成一半任务,人没有跟过去,但知道了陛下的去向,李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告诉福慧县主。
李晴柔知晓景泰帝去往西殿后,马上整理衣装,直接去向西殿。
人还未走到西殿,就见一位小太监半路拦住她,说道:“福慧县主,陛下如今在东殿,您尽快过去吧。”
李晴柔见他面生,心下生疑,问道:“你是何人?陛下不是在西殿吗,怎会又去了东殿?”
太监回道:“奴才是李领班下面的,具体怎么回事奴才也不清楚,但李公公说让奴才赶紧告诉您。事不宜迟,您还是快点过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到小太监提及李公公,李晴柔心里顿时信了几分,于是便转身要走。
陈周玲在宴上见到李晴柔离席,当即紧随在她身后,哪想出了门便找不到李晴柔。她四处乱逛,恰巧看到宫女引着晋金良去往西殿。
再结合前面种种迹象,她霎时便想明白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反身往回走,恰巧听到李晴柔和小太监的对话。
看来陛下在西殿是假,在东殿八成就是真的。
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了做人上人,她无论如何都要搅黄此事,哪怕得罪整个李府都在所不惜。
她站出来,狠狠呵斥太监:“胡说八道,我刚从东殿出来,陛下根本不在东殿!”
太监听罢立刻惊慌起来,哑然失声。
李晴柔虽然不知道陈周玲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太监的反应假不了,她严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谁指使你过来骗本县主?”
太监见自己的谎言被人戳破,马上慌不择路的跑了。
陈周玲心下生疑,难道自己猜错了?
晋金良在西殿,那东殿的人是谁?
李晴柔微微扬起下巴,眉梢轻挑,神色骄傲地说:“谢了。”
陈周玲躬身行礼,脸上露出今日的第一个微笑,语气谄媚地说:“待福慧县主蒙受圣宠,莫要忘了往日的情分便好。”
李晴柔斜眼睨视她,面露鄙夷地说道:“你只要好好服侍我弟弟,李家自不会亏待你。”
陈周玲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暗自思忖:你弟弟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怎配得上我!
两人各有所想,在路口分道扬镳。
李晴柔去往西殿,陈周玲去往东殿。
而这两人的人生也自此发生了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