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带着三个丫鬟在花园中闲逛,路过怪石嶙峋的假山时,突然被一双手扯进假山的石缝中。
三个丫鬟眼前一花,主子没了!
悠悠反应敏捷,立刻追进假山,只见落江宁一手揽着自家主子,一手向她摆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祝卿安面色一红,也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转过去。
悠悠愣在原地,心中十分不解。
假山这么好吗?
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讲,非得挤进石头缝里说?
翠烟年纪最长,大抵能明白男女谈情说爱的那点小心思,无非喜欢寻刺激。
她将青青和悠悠都转了过去,嘱咐道:“一个好宫婢的标准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主子不愿意让我们看,我们就不看。”
青青和悠悠同时表示明白,她们不看,只听声就行。
翠烟......
落江宁轻声说道:“李相病情马上就能恢复,无论是科举舞弊还是赈灾银的案子都要尽快判定,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没办法像之前一样陪你。”
祝卿安摇了摇头,同样轻声细语的回道:“你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盯紧皇后,后宫的事都无需你分心。”
在大是大非面前,祝卿安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从来不会让他分心。
落江宁情不自禁的抱紧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异常忙碌,这样安静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祝卿安想到刚刚程玉书矫揉造作的姿态,问道:“你说实话,像我这样毫无情调的女子是不是很无趣?”
落江宁疑惑的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祝卿安掰着手指头认真的列举道:“会闹的女人有人哄,会撒娇的女人有人宠,能干的女人没人帮,懂事的女人没人疼。就比如赵淑妃,明明家世人品都不错,但就是没有程玉书会讨皇兄喜欢。”
落江宁伸手,轻轻握住她软嫩无骨的柔夷,笑着说:“程玉书那叫无病呻吟的惺惺作态,有什么可值得你比较的。不过长得漂亮又会撒娇的女子确实更容易吸引男人,但若仅凭这些,便与徒有其表的金丝雀无异。别的男人怎样我不清楚,我喜欢的只有聪明独立的你。有时温柔如水,可以包容万物,有时像带刺的蔷薇,尖锐而有力量,有时赤诚的像个孩子,恨不得把自己的一腔热血剖给别人看。无论是你的哪一面,我都看不够。”
祝卿安只觉面上通红,耳朵也烫得仿佛要滴出水。
她嗔道:“旁边还有人,不要再说这么羞人的话!”
三个丫鬟默默往前迈了一步,她们也不想听啊,听得越多越觉得世间男子参差,以后还怎么嫁人......
落江宁笑了笑,就着她方才的话问道:“你觉得陛下喜欢程玉书?”
祝卿安不觉得程玉书会是皇兄喜欢的类型,但他对程玉书的耐心确实异于常人。
落江宁继续说道:“在皇家,越是喜欢的人越要藏起来,就如陛下对馨儿姑娘。陛下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对程玉书的在意,正恰恰说明他毫无真意。”
对于男女之事,祝卿安一知半解,她问道:“那皇兄为何对程玉书另眼相看?”
落江宁细细为她解释:“陛下是在为日后铺路,待到李相失势的那日,便是废后之日。放眼整个皇宫,有资格称后的就只有赵淑妃,但陛下绝不会让赵太尉成为下一个李相。所以......”
祝卿安接话:“所以赵淑妃注定得不到皇兄的真心爱戴?”
“不仅如此,陛下还要提前为她找好劲敌。程玉书没有额外的助力,对于陛下而言,就是最好的活靶子。”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陛下未来会有很多皇子,却不会有任何一位皇子出自赵淑妃,就如现在的皇后一般。
祝卿安不免有些神伤,她还是挺喜欢直来直往的赵淑妃。
可惜后宫就是个大染缸,没有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也许有一日,她也会因嫉妒和不甘而面目全非。
落江宁猜到了她的心思,为转移她的注意力,提议道:“待会燕回要提审贺济源,你想不想去看?”
祝卿安惊讶的问道:“我也能去?”
落江宁笑着说:“有何不可?”
半个时辰后,燕回整张脸都黑了。
落江宁在他提审贺济源的地方放了一面大屏风,又摆了一桌子的茶点、水果,神情自若地拉着长公主坐下,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他开审。
燕回推开屏风,气急败坏的质问道:“你们把我这公堂当成什么了?”
落江宁慢条斯理的回道:“还能是什么,总归不是戏台子。”
燕回怒吼道:“你们多少也尊重一下我好吗?我为了你们没日没夜地搜查证据,而你们就在这喝茶看热闹?”
祝卿安笑眯眯地说:“能让冤案沉冤得雪的判官才值得尊重,燕左都御史要努力哦。”
燕回发狠地将屏风推了回去,自己定是上辈子欠了他们两个的!
落江宁和祝卿安继续气定神闲的喝茶,忙里偷闲的时光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