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尽后,燕回推开屏风,只见落江宁正在为长公主削苹果。
燕回顿时气往上涌,自己累死累活,他们在这卿卿我我,气煞他也!
他一把夺过削了一半的苹果,塞进嘴里大口啃了起来。
落江宁和祝卿安均一声不吭地抬头看他,燕回为了激怒他们,更加卖力地咀嚼起来,以泄心头之愤。
待燕回吞下大半个苹果,祝卿安幽幽问道:“刚才掉地上沾的灰尘你削去了吗?”
落江宁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方才削了一半就被他夺去,我也没看清楚。”
“......”
燕回嘴里塞满了苹果,不知该咽下还是吐出来。
碍于面子,他还是咽了下去,含混不清地说:“老子就爱吃不干不净的苹果!”
祝卿安默默地说:“你爱吃什么我们管不着,但那屏风已经烂得发霉,你推了一手绿毛就吃东西,难道不怕拉肚子吗?”
燕回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顿时失语......
落江宁安慰道:“无妨,吃进肚子里的发霉绿毛最多导致腹痛、腹泻、恶心、呕吐,不会有大问题。”
燕回即刻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难忍,几欲呕吐。
他们两个太可恶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逗弄完燕回,三人言归正传,商讨起刚才的见闻。
祝卿安率先问道:“贺济源必然知道赈灾银的用途,然而他只字不提,只说徐闻贪污,看来是不敢牵扯出李相。”
燕回冷笑道:“他们都觉得李相能够保下他们,还忠心为主,李相已经自身难保,怎会救他们。”
祝卿安忆及程玉书,不禁慨叹:“李相素来心狠手辣,程文斌为其倾力效命三十余载,一朝落魄,竟遭灭门。对于这些位高权重之掌权者而言,无用之人皆为累赘,弃之绝不手软。”
经祝卿安的提醒,燕回灵光乍现,迅速说道:“长公主所言甚是,李相阴险狠毒,既能灭口程文斌,也能在贺济源和徐闻身上故技重施,我们何不吓一吓他们?”
人只有逼一把才能看清现状,有程文斌的前车之鉴,想必试起来不难。
祝卿安感叹道:“看来经年累月长出来的绿毛也不是一无是处,燕都史的脑袋现在灵光得很。”
燕回再次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你们太不是人了!”
落江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燕都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审案尚未结束,都史仍需勉励。”
祝卿安也站了起来,欢快的说:“我们都在尊重你的路上,燕都史要努力哦!”
燕回……
—
李相府。
昏昏沉沉近五天的李相在全京都名医的救治下终于醒了过来,他刚清醒便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过得今夕不知是何夕。
宰相夫人见他醒来,泪眼婆娑的说:“相爷,您昏迷了五日,都快吓死我了。”
“五天!”他猛地坐起,因动作过快,再次觉得头昏脑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宰相夫人赶紧扶他坐起,略带责备的说:“你这么着急干嘛,好不容易恢复,还需多休息。”
李相一把推开她,怒斥道:“我哪有功夫躺着,快把这几天的书信拿来!”
管家见李相发怒,赶忙捧来信盒,汇报道:“这几日书信不多,应该没有急事才对。”
“书信不多?”李相不敢置信地扒拉着信件,他昏迷前明明顾昶被告科举舞弊,怎会没人给他通信。
他翻找一圈确实未发现徐闻和周青的信件,心里的不安感也越发强烈。
管家突然想起新来的信,说道:“落翰林差人快马加鞭给您送来一封信,说是有急事,相爷要不要先看看?”
李相展开信件,只觉血气上涌。
上面详细记载了科举舞弊案和杭州府流民案,并说陛下已经派人深入调查,恐怕无力回天。
李相一算日期,这信件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四五日才到,现在可不是无力回天。
“来人,备马……”
话没说完,李相喉头一阵腥甜,再度倒下。
宰相夫人吓得大喊:“快来人呐,相爷怎么又晕了?”
一旁留守的医师赶忙上前号脉,说道:“夫人,宰相大人这是急火攻心,恐怕要调养些时日。”
宰相夫人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相府再次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