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培打够了,把椅子扔到一旁,看着中年女人,“我没有一个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疯子的母亲,更没有一个把女儿送出去死的母亲。你们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如果再不滚的话,我就打死你们。”
那三个人终于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他们看向旁边另外三个冰冷地看着他们的人,特别是那个高大男人看向他们的眼光,就如同在看死人一样。
三个人激凌凌地打了个冷战,刚才的惨叫声离他们这里这么近,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到?现在凌培回来了,说明惨叫声应该是那些变异人的,那说明了什么?说明眼前这几个人不好惹,连变异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三人加在一起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于是三个人赶紧相互搀扶着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三人走了,凌培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杨理在屋子里找了找,看到了一个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凌培接过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凌培感激又有些复杂地看向杨理,“谢谢你。”
杨理被看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问道:“没关系的,你好点儿了吗?”
凌培知道她的意思,杨理问的应该不只是她的身体上,还有她的心情是否好了一些。
凌培长舒了口气,“好多了,这么久以来的怨气今天终于发泄了出来。”
说着她看向霍译廷,“指挥官大人,虽然我有些厚颜无耻,但我还是要谢谢您,如果今天没有您的话,我可能早就死了,更别说什么报仇。”
霍译廷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跟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刚才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凌培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指挥官您因为我那句话停了下来,说明您也想起了上一世,是吗?”
霍译廷看着她不发一言。
凌培捂着脸苦笑,“可悲的是,指挥官大人,我重生了,可是我宁愿自己没有重生,我不明白为什么重生这种宝贵的机会会落在我这种人的身上,我不觉得这是种恩赐,反而觉这是种惩罚,惩罚我无数次地反省自己的种种不堪与愚蠢。
我的重生非但没有改变自己不堪的命运,还身陷在泥潭当中无法自拔。不但心灵上饱受折磨,身体上也要承受种种屈辱?我不明白我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我有些明白了,也许我的重生就是为了向您赎罪,告诉您上一世您死亡的真相。”
霍译廷表情淡漠,他并没有被打动,“上一世你为什么要杀我?”
凌培放下了手,看向霍译廷,“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我全部都告诉您。我想为我自己赎些罪。我当然知道这远远不够赎罪的,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能够得到一些解脱。”
霍译廷没有说话,姚初一走了过来坐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她,“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我的丈夫,你跟他究竟有什么仇恨,让你恨到一定要让他死?”
凌培看着姚初一,突然笑了出来,“我知道您,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您,但我知道您是指挥官最爱的人,您知道上一世有多少人对您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他们再恨也没用,这一世你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我想这应该是上天对你们的补偿吧。”
凌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至于杀掉指挥官的理由,可能谁都无法相信,我是被蛊惑才去刺杀的指挥官,而根本原因却是我的愚蠢。”
说着凌培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那是一段她永远不愿意想起却不得不一遍遍回忆的过去。
凌培家境富裕,祖上留下来了大量的财产,虽然父母不事生产,但是有着这些财富,一家四口都过得相当滋润,如果没有大灾难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幸福一生的。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种舒服的日子有一天戛然而止了,紧接着就是看不到头的灾难。
有一天他们家的一位故交偷偷告诉他们说是大灾难要来了,现在很多上层的人都想方设法的弄到船票去一个叫方舟的地方躲避,听说只有那里能够躲避过这场灾难,让他们想办法弄到船票到方舟躲避。
刚开始是他们是不愿意相信,可是他们家的那位故交很有权势,而且她的祖父对那位故交有恩,那位故交没有必要骗他们。
于是他们多方打听,他们也有一些关系网,多多少少探听到一些消息,那位故交没有骗他们,很多知道消息的人都在挖门盗洞地搞船票。
他们根本没有渠道搞到船票,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又求到那位故交,好在那位故交比较重情义,又一直感恩她祖父救他的情义,耐不住他们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帮他们搞船票,但是费用他们自己负担。
于是他们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和祖上传下来的古董,勉强凑够了船票钱,当然也幸亏他们入手早,早期的船票没有那么贵,如果再拖上一段时间的话,他们想也别想了。
他们幸运的拿到了船票,可是却耗尽了家资,身无分文。根本没有余力再去购买物资,更别提在方舟买房子了。
于是他们到了方舟之后,就面临到了前所未有的囧境,他们不光没地方住,甚至连饭也快吃不上了。
还是那位故交看他们实在太可怜了,便在F区的角落给他们找了一个工棚让他们栖身。那个工棚是原来建造方舟的工人住的工棚,条件十分简陋,但是他们一家也心满意足了。
这次之后那位故交就再也不管他们了,再大的恩情人家都已经还完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于是凌培就开始四处打工, 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她过得非常辛苦,那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苦,她放下了骄傲,放下了自尊,为了一口吃的,她逼着自己咽下一切刁难,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她的心理开始失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