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封·诺依曼博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对于零的提问也毫无反应，整个人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
“诺依曼博士！诺依曼博士！” 郭春生尴尬地扯了扯封·诺依曼的衣袖，低声提醒道，
“首长在问你话呢！”
封·诺依曼博士这才缓缓抬起头，动作迟缓而僵硬，像一台生锈的机器。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在疑惑这里是哪里。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江照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如同余烬中突然闪烁的火花！
“你在这里？！”
他激动地喊道，然后猛地挣脱开郭春生的拉扯，朝着江照的方向扑了过去，
“你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你还在！你还在！”
他紧紧地抓住江照的肩膀，如同抓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声音中满是狂喜，
“快跟我走！跟我走！我们继续！我们……”
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封·诺依曼博士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江回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恨和几乎浓郁到实质的杀意，刺得封·诺依曼博士一个激灵。
“我问你，” 江回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
封·诺依曼博士望着江回，眼中掠过一丝茫然，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像个破损的机器般喃喃自语：
“我……我做了什么？实验……我的实验……”
突然间，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的实验失败了！失败了！一辈子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哈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嘴角渐渐溢出一丝鲜血。
郭春生看到封·诺依曼博士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拉住他，以免进一步激怒零。
“诺依曼博士！诺依曼博士！你冷静一点！别再说了！”
他紧紧抓住封·诺依曼博士的胳膊，恳求道。
然而，封·诺依曼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一边咳血一边歇斯底里地笑着，那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他在郭春生的拉扯下奋力挣扎，伸长脖子用充满扭曲占有欲和疯狂执念的眼神死盯着江照，仿佛想要眼前的念想刻印在自己的灵魂上。
“毁了……全都毁了……”
他声音嘶哑地笑道，
“我的心血……我的神迹……我的……全都毁了……哈哈哈哈哈……”
零终于失去了耐心。
“够了！
一股毁灭性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室，朝郭春生和封·诺依曼博士碾压而去！
这股可怕的威压让郭春生吓得肝胆俱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如筛糠，下意识求饶：
“首长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诺依曼博士……都是他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封·诺依曼博士似乎短暂恢复了一丝清醒。
他缓缓抬起头，满嘴鲜血，脸上仍挂着狰狞而绝望的笑容，环视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眼中带着赤裸裸的嘲弄，仿佛在嘲笑一切。
“毁了……毁了……你们永远都看不到了……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的头颅突然炸裂开来！
“砰！”
鲜血、脑浆，以及白色的骨碎片如同烟火般瞬间迸发开来，溅满了天花板、墙壁和地板，整个办公室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啊——！！！”
郭春生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完了，完了！
帝都财团……完了……
零、金老、江回和眸白四人因为提前开启了防护罩，才没有被溅到。
眸白走到封·诺依曼博士的尸体旁,目光掠过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散落的脑组织和骨碎片，然后从捡起一块细小的金属碎片，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原来是这样……竟然将存储装置植入了自己的大脑，通过脑电波进行控制，也是个人才！”
零身上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140，帝都财团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140凭空出现在办公室，单膝跪地：
“是，首长。”
随后，他带领几名苍蓝卫将瘫软在地的郭春生和封·诺依曼的尸体拖出了办公室。
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痕一路消失在门外。
……
江回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父亲，心中焦急如焚。他走到眸白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诡医前辈，请您务必再为我父亲检查一遍。”
封·诺依曼博士临死前的疯狂举动和那句“毁了，都毁了”，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面具之下，眸白看着江回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几乎无法掩饰的焦虑与恐惧，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一家子，也太多磨了。
虽然江回和眸白都是有缺堂的成员，但在外面行动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默契装作互不相识。
眸白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道：
“不必多礼。封·诺依曼虽然是个疯子，但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他所说的奇迹，我倒是很感兴趣。”
他转头看向零，
“借用一下你们的医疗室，应该没问题吧？”
零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诡医名声在外，但他依旧不放心让一个外人单独接触抗体源。
毕竟，人心隔肚皮。
这时，金老开口了：“叶医生呢？让他也过来，一起给江照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吧。”
她开口，即使是零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零原本不想让太多人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但封·诺依曼临死前的那番话也让他心中充满了疑虑，担心封·诺依曼做了什么手脚影响江照以后的抗体源供应。
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手下：
“去，把叶医生请过来。”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但长相奇特的医生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的肩膀上长着两颗脑袋,两颗脑袋不仅表情丰富,还在互相拌嘴。
“都跟你说了，关键时刻不能中断实验！不能中断！你非要出来！要是实验失败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左边的脑袋眉头紧锁，一脸焦急懊恼，仿佛一个被熊孩子打断工作的科学家。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首长召唤嘛！再说了，就耽误这一会儿，能出什么大事？实验数据都记录好了，回去之后继续做就是了。”
右边的脑袋则是一脸轻松，仿佛什么都不着急。
“你总是这样，轻重缓急分不清！万一……”
“叶不救？” 眸白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拌嘴。
两颗脑袋同时停止争吵，齐齐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他们看到一袭白袍、银色面具遮面的眸白时，两张脸上露出了惊喜，像是追星族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四只眼睛同时闪闪发光！
“啊！诡医？！你来啦？！！”
叶医生激动地朝眸白走去，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眸白的手，两颗脑袋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你要来怎么不说一声，兄弟好为你接风洗尘啊！”
眸白跟两个脑袋一一打招呼，
“原来你在这里，我说这么些年怎么没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死了呢。”
左肩脑袋一脸纠结：“这不是不好讲嘛……”
右肩脑袋一脸委屈：“老白，我刚刚就想说了，你怎么只跟他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
左肩脑袋摇头晃脑显得有些嘚瑟：“说明诡医只记得我。”
右肩脑袋不服气，盯着眸白：“诡医！我叫叶必救！”
眸白看着眼前这两张表情丰富的脸，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沉默片刻，然后重新跟他们打招呼：
“叶不救，叶必救，好久不见。”
江回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惊讶不已。
他早就听说过叶医生的赫赫威名，但却从未见过他本人，更没想到这位叶医生竟然是一位连体双头人。
虽然他知道世界上存在不少连体婴儿，但能够像叶医生这样不仅活到成年，而且在医学领域取得如此高成就的，还是第一次见。
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两颗脑袋各自拥有独立的意识和个性，甚至他们的名字也反映了他们截然不同的风格。
叶不救，顾名思义，玩世不恭、随性而为，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
而叶必救则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如同一台精准的机器。
这两个人竟能和谐共存于同一个身体里，共同行医，并且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医术水平。
难怪他们能成为乐都的首席医疗官，负责两位灵尊的照护，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叶医生跟诡医热情（单方向）聊完，才想起了正事。他转向零，
“首长，您这么急着把我们叫过来，什么事？”
零示意他看江照，
“他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你看看。”
叶不救和叶必救同时转头看向江照，两张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01921？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