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阚听到卫师兄三个字酒都醒了两分,意识到什么又继续趴着睡,嘴里嘟囔:“师兄还没到呢,还好还好。”
众人摸不着头脑,阿羽小声道:“我家郎君自小被卫师兄支配怕了,每次郎君不听话都是卫师兄代庄主管教,郎君听到他的名字难免过激了些。”
“我写一封信你代你家郎君传给卫兄。”
阿羽点头,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拿着笔墨纸砚进来,云卓道谢接过笔墨一气呵成,吹干墨迹递给阿羽,“有劳。”
“云郎君客气,您是藏剑山庄的贵客,为您办事是阿羽的荣幸。”阿羽恭敬退下。
谢拾才问:“一直听闻百晓生排行榜的卫武臣前辈,没想到不日就会见到,云兄与他很是熟稔?”
云卓点头,“他是我在世俗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卫武臣年少成名,他登上百晓生排行榜那年才跟你们一般大,一时被各大门派争抢。”
“他不是藏剑山庄的人吗?还能被别的门派抢了去?”谢拾不解。
云卓,“藏剑山庄在其他门派眼里只是个铸造兵器的小门小派,但如卫兄这般天资卓然的武学奇才在藏剑山庄容易埋没,就生了抢夺之心。”
“这也太过分了,让卫前辈背叛师门好歹毒的心肠,如此置卫前辈于何地?”谢拾义愤填膺。
“一面打着不让天骄蒙尘的口号,一面又做着威逼利诱,无耻下作的勾当,所谓道貌岸然不就是形容这些人的吗?”
众人看向说这话的人,李月凝杏眼睁大,无辜道:“我说的不对吗?”
云卓轻咳一声:“倒也没错,确实有许多门派许下重诺,但卫兄都没答应,藏剑山庄那时压力颇大。
若此时有神兵现世,藏剑山庄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封乾和谢拾同时看向趴着的宇文阚,异口同声道:“溯虹!”
云卓点头,“嗯,每一件名器出世都引起江湖不少波动,向来都是强者居之。
但是这柄溯虹剑却被藏剑山庄庄主宇文颛给了藏剑山庄弟子卫武臣。
后来这柄溯虹也入了百晓生兵器谱排名第41。”
“这向来兵器随主出名,亦或者主人托兵器的光而有名。
这兵器和主人各有各的名挺少见,在下甚至都不知道溯虹是卫武臣的兵器。”谢拾托腮道。
“哎,这也是卫兄的心结。”云卓看一眼宇文阚,“我也是这次看见宇文兄才知道的。”
封乾,“你是说宇文兄变成这样是因为溯虹,溯虹又成了卫兄的心结,额,然后宇文兄也成了卫兄的心结,这样…是没错吧。”
……
李月凝扶额,“卫武臣看见溯虹会想到宇文阚的遭遇,卫武臣心里有愧,若是当年他妥协,藏剑山庄和宇文阚可能不会如此,对吗。”
沉闷的气氛在封乾和李月凝一糊涂一清明的解释中消散不少。
“对,所以这些年他在外都没用过溯虹。可能等宇文兄彻底好的那一天,溯虹剑才会真正拥有它的主人。”
云卓的话落,没人注意到睡着的宇文阚身子僵硬了一瞬。
李月凝眼尖,示意谢拾看,云卓和封乾也都看在眼里,或许这不仅仅是卫武臣的心结吧。
李月凝,“若卫武臣当年去了别的门派,藏剑山庄还是那个只有兵器没有铸剑师的藏剑山庄,能否存活今日还未可知;
也正是有了那次危机才激发了藏剑山庄人的血性,激活了铸剑师的血脉,有了溯虹的诞生,藏剑山庄从此改了命。
卫武臣既不用改换师门又拥有了神兵溯虹,江湖上可再添上一个新名头,风光的很呐。”
原本如此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
“可是,卫武臣偏偏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从头到尾牺牲最大的那个人本也该是风华无双,如今……哎,若是我肯定不甘心,你说对吗?宇文阚?”李月凝轻轻扣着桌面。
宇文阚坐起身,眼神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之前醉酒的浑浊迷蒙。
“我倒不知卫师兄至今不用溯虹的原因竟是因为我吗。”若是早知道他就好好配合治疗了,宇文阚有些内疚。
云卓,“他没怪过你。”
宇文阚捏了捏拳头,“剑庐里呼呼的风匣声,此起彼伏的打铁声,哧啦的淬火声都抵不过溯虹成型时闻到的肉香。
整整一个月,近在鼻间挥之不去。”
从剑炉出来宇文阚不吃不喝,闻到肉味就吐,只能喝米粥,宇文颛以为是长时间没有规律吃饭导致的。
没想到一个月后,瘦成皮包骨的宇文阚开始进食,看到孙子能吃得下饭,宇文颛放心不少,这个唯一的铸剑师苗子可是他们藏剑山庄的未来。
不想宇文阚从那以后再也没进过剑庐。
李月凝蹙眉,相传古时候铸剑师会以活人祭剑,最有名的当属干将莫邪,传言人血比动物血有灵,若运气好祭出的剑还会产出剑灵,当然剑灵只存在传说中。
难道宇文阚的心结是以活人祭剑?
可他是铸剑师,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一时众人都没说话。
宇文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没有卫师兄鼎立门庭,哈哈,藏剑山庄还是那个空有藏兵的藏剑山庄,哦,不,现在连藏兵都没多少了,哈哈哈哈。”
宇文阚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一点儿都瞧不出先前听到对藏剑山庄不利消息时的紧张,乖张的很。
云卓蹙眉,“宇文兄,当年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年我从剑庐出来,整整一个月我娘都没有来看我。
那时我已经被爷爷定为少庄主,哪怕我娘再不受宠,也不可能连面都不露。
有次我爹来看我,我说我想娘了,他告诉我,我娘在我还在剑庐时因为思念我突发恶疾去了。”宇文阚闭了闭眼,
“我明明记得我进剑庐前见过我娘,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欢喜的跟我说,我当哥哥了啊。”
阿羽抹了抹眼角,拉拉宇文阚,“郎君,都过去了……”
宇文阚甩开阿羽大声道:“过不去,怎么过的去,你告诉我怎么过的去,宇文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