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儋是宇文阚的父亲。
宇文阚深呼吸口气,端起面前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不知什么时候他眼角流下一串泪珠。
宇文阚用袖子抹掉,“铸剑师剑成之时需要以血祭剑,我很清楚我的剑只能是把普通的剑,可后来的溯虹却成了藏剑山庄再次崛起的名剑。
是宇文儋用我母亲还有我弟弟妹妹的血肉祭了我剑。
溯虹能留在藏剑山庄我很开心,卫师兄是惜剑之人必定会善待它。
可我不甘心,凭什么藏剑山庄踩着我母亲弟弟妹妹的血肉耀武扬威,宇文儋,他更不不行。”
“所以你是故意放纵你自己,直到控制不住自己才觉觉出了问题?”李月凝问。
宇文阚叹气,点点头,“我虽然恨宇文儋,可我不会毁了我自己,因此还连累了卫师兄,非我所愿。”
“知道症结所在治起来倒也不难,先前给宇文兄把脉,肝郁气滞,浊气上阳,脉象浮沉。
刚好我这回从外面带回来一枝双色避火莲可以给宇文兄用上。
只是宇文兄,有些事情多思伤身。”封乾从大夫的角度给宇文阚下了方子。
云卓也道:“宇文兄,封兄说的对,若藏剑山庄不想回去便和我回云雾山住一阵吧。”
宇文阚摇头,“嗨,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多年了……”
“宇文兄若放任,不出一年,肝肾皲裂,药食无医,想必也是许多大夫下了病危,宇文兄这才出来寻医问药的吧?”封乾止住宇文阚的话头。
阿羽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或者跟我们一道北上?”谢拾提议。
宇文阚空了一块的心突然暖暖地,没想到出一趟门能遇到几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嗨,容我想想,不是要去南山么,先说好,云兄,你一定要护着我啊。”
宇文阚又恢复成往日模样,又多了点儿不一样的感觉。
李月凝:这群人还怪单纯的,衬得她倒像是小人。
瞄一眼谢拾,他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是真开心。
李月凝不禁反思自己,利益者为先难道错了?
“那我们5日后城门口会合出发南山。”云卓举杯。
谢拾碰了碰神思天外的李月凝。
两人步行在金陵的街道上,谢拾今日穿一身月白没红衣那么打眼,身边跟着个小娘子,更不会让人往谢拾身上联想。
“月凝怎么了?突然这么沉默?”谢拾早就发现李月凝神思不属。
李月凝懊恼,“千人同茶不同味,万人同道不同心呐,差点儿着相了。”
仅仅因为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让她李月凝十几年的生活经历动摇,太不该了。
所以说人不能生活太平淡,否则居安思危的意识都要散了。
谢拾莫名,“月凝何故有此感慨?”
“你知道吗?刚刚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我所有的筹谋和算计都是错的,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可是走在这金陵街道上我才醒悟,云卓是谁?他可是……以后云雾山掌教。
芸芸众生,我们以后碰到的可不都是他这样的人,你说我的反思是不是有错?”李月凝说到后面怕被人听到凑谢拾很近。
街角有个鬼祟身影瞧见这一幕悄然离去。
谢拾当即表示认同,“像云兄这样深明大义,纯粹又无私回报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能结识也是我们幸运。”
李月凝:这小迷弟是谁?好想不认识啊。
“跟人打交道多个心眼总是好的,若是多想了顶多也就虚惊一场,万一成真了也算有了心理准备,不亏啊。”有了春归楼花娘一事,谢拾觉得就是因为他考虑的不够多才会这样。
浅显一点是让春归楼的伶人寒了心,可深了想日后可能让那些出生的孩子们连命都没了。
若不是有月凝,去西北他真会带上他们吗?
如月凝所言,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如何想去管那些幼儿。
还好,他有月凝。
“走,我带你去淘些东西……”谢拾领着李月凝拐去了西市卖杂物的巷子。
谢府
冯氏在屋子里和奶娘一起做针线,顺便说给谢湛娶亲之事,正说的起劲,丫鬟通报冯嬷儿子来了。
冯嬷手顿了一下,看向夫人,见她还自顾自说话,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早上卢氏说的事,夫人记在心里了,冯嬷暗骂儿子大了不听老娘的话了。
“冯嬷,你说湛哥儿穿蓝色衣衫好还是白色衣衫好啊?”冯氏手里拿着两个颜色的布料比划。
冯嬷,“一样来一件,咱们家又不是穿不起。”
“可是明着要和暗里偷拿是不一样的,冯嬷说是吧?”
“夫人您说的对,都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夫人惹了祸事,我这就去教训他。”冯嬷听出冯氏的敲打,忙应承着。
冯氏,“冯嬷怎么说都是我的奶娘,奶娘的儿子吃点儿谢府的东西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奈何这下边的人他非要给个说法,我作为当家主母又不能不作为,总要做做样子的。”
冯嬷心惊胆战,“夫人您吩咐。”
“先卸了他的职,去庄子上呆几个月避避风头吧。”
冯嬷脸色灰白,不得不应承,颤巍巍走出去。
丫鬟芙蕖走上前帮冯氏展开布料,边问,“夫人怎么罚的这样重?”
冯氏冷哼,“千不该万不该敢克扣本夫人的东西,在这府里连主子都分不清,留着何用?”
冯氏的处理结果很快传到二房,卢氏,“大嫂贯会做人。”
谢二跟着学舌,“嗯,大嫂贯会做人。”
卢氏轻笑,对谢二道:“来,站起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谢二听话的站直身子任由卢氏摆弄,等面对面时,谢二环抱住卢氏不撒手,“娘子。”
卢氏见丫鬟们低低笑出声,羞赧得拍拍谢二的胳膊,“快,撒开,给你做夏衫,到时候有新衣裳穿。”
谢二扁扁嘴放开卢氏。
卢氏叹气。
丫鬟丁香上前帮忙裁剪,开导道:“夫人为何叹气,咱们郎君虽然比不得常人,可他是真心心疼夫人的。”
卢氏睨她一眼,“还用你说,我就是担心几个哥儿。”
丁香以为她担心大房使绊子,便道:“夫人不必担忧,有老爷子在呢。”
“老爷子,爹,有爹在,不怕。”谢二摇头晃脑。
卢氏轻笑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