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凝上前一步,那妇人抱着孩子往后退一步,手劲儿有些大,怀里的孩子不舒服开始哼唧。
李月凝淡漠的看着,没有一丝心软,“我是谁?我是你们妄念的终结者,
不妨告诉你们,若你们安安分分,或许还能给你们寻个出路,但是胡搅蛮缠,那便试试我的手段。”
那妇人嘴唇嗫嚅着,嘴巴张张合合道:“都是女子,何必苦苦相逼?”
李月凝轻笑,“苦苦相逼?”
李月凝眼神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身上,“谁逼迫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那妇人眼神闪烁,刚要开口,李月凝打断她,“据我所知,春归楼虽是花楼,但是从来没有逼迫过任何一个伶人强行接客。
这一点我可以找人佐证,你若想用这一条来证明你是被春归楼强迫的,我劝你换一个借口。”
李月凝提前堵住了那妇人想要出口的话,让她有些紧张,妇人低头酝酿了下情绪,期期艾艾道:“奴家确实是被强迫的,我若不听,便没了活路啊。”
“谁?是谁强迫一个伶人生孩子,你若指名道姓,今日我便着人去替你寻个说法。”李月凝眼神扫视一圈,“你们也一样,若能说出对方名讳,且能证明你们确实是被对方胁迫,我李月凝亲自去讨个说法。”
话风一转,“但有一点我需要跟各位阐明,春归楼的伶人是喝过避子汤的,你们是怎么在有避子汤的情况下有了身孕?
春归楼也需要你们一个解释,不能平白给他们养了这么久的女人和孩子吧,这些损失我将要跟你们所谓的恩客追讨。”
这一下四下炸了锅,没想到李月凝要反过来跟他们要钱,这怎么能行。
越来越多的生了孩子的妇人站出来,“你凭什么要跟他要银子?”
“就凭我用来赚银子的人给他生了孩子,并且在此期间影响了春归楼的营收,我适当收费很合理吧。”
“可是,他并不知道。”
“不知道?
谁不知道?
是孩子的父亲不知道你给他生了孩子?
还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你怎么敢呢?
那白吃白喝这么久,春归楼岂不亏得很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李月凝一连串的疑问问的她们不敢再开口。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的时候,有个妇人抱着孩子走出来,扑通一下跪在李月凝跟前,“奴家当初鬼迷心窍,以为那人是真心待奴家,这才走了歪路,奴家不求宽恕,只求娘子能给奴家指条明路。”
这个妇人20多岁,已经出现老态,哀莫大于心死,若没有这孩子牵绊,以她的状态怕是李月凝嘴里死在荒僻之地的那一类人了。
李月凝说的话不好听,只是想让他们认识到,春归楼不欠他们,相反于他们有恩,不求回报但是别在最难的时候背刺就行。
可看到花一样年纪的人被摧残成这样,心里叹惜,自古薄情负心郎,这就是天真的代价。
李月凝,“弦歌。”
弦歌上前,“奴婢在。”
“剩下的交给你了。”李月凝朝那妇人道:“你跟她走吧。”
说完,不看剩下的人,径直让紫衣带她去后院有乞儿们的地方,谢拾跟在后面,“她们还会闹吗?”
李月凝,“不知道,反正今日把后路给堵了,最坏也就是扔下孩子自己跑了。”
谢拾叹一口气,“没娘的孩子可怜。”
李月凝,“不负责任的娘还不如没有。”
谢拾:.....
后院,大乞儿带着一群小乞儿或坐或躺的休息,尽量让这一顿饭消化的慢些,再慢些,因为下一顿饱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
大乞儿听到脚步声,朝门口看去,紫衣带着李月凝和谢拾进门,霞光从他们头顶泄下,像天神降临人间,让人忍不住叩首膜拜。
谢拾对紫衣道:“你下去吧。”
紫衣退出门外。
大乞儿拉着身边的小乞儿站起身,叉手行礼,“娘子。”小的照猫画虎,也行礼叫一声娘子。
李月凝见他们懂礼数,且看他行事作风,不像没有人教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乞儿抿抿嘴。
见他有些不情愿,李月凝在桌边坐下,手轻轻扣着桌面,“我的丫鬟跟我说,你连手脸都不愿清洗,是在掩盖什么吗?”
大乞儿眼神凌厉了一瞬又马上恢复,大抵是年纪太小不懂得隐藏,便暴露在李月凝和谢拾跟前。
“我观你有几分聪慧,想留你在身边做些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李月凝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直接开口询问。
旁边的乞儿们都朝他投去羡慕的眼神,被这个漂亮的娘子看中,定能日日有饱饭吃,真羡慕啊。
大乞儿牵着的小乞儿拽拽他的手,“哥哥~”
大乞儿看着他渴求的目光,低头思索片刻,望向李月凝,“我不卖身。”
这话一出口,李月凝和谢拾愣住。
李月凝看向谢拾,无声询问‘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谢拾‘这孩子是看不见他吗?’
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大乞儿脸红了红,好在有灰尘掩映,“我是说我不签死契。”
李月凝越发觉得这孩子出身不凡,都沦落成乞丐了,还能第一时间想到不做一辈子奴才。
“好,我跟你签约10年,这10年你归我,我会训练你成为出色的人才,替我办事,若10年后你想走,我便放你自由。”李月凝欣赏这样的人。
大乞儿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若他有了本事,那报仇的事......
一瞬间他想了许多。
李月凝似是看出他的想法,严厉道:“你记住,这10年你归我,所以不能因为你自己的私事影响了我的计划,明白吗?”
大乞儿攥了攥拳头,压下心中的恨意,点点头。
“你跟他,你们是什么关系?”李月凝目光挪向小的。
小乞儿就是李月凝初次找的那个。
“她是我弟弟。”大乞儿抿抿嘴,直视李月凝,“她只跟着我就好,能不能只签我一人,她的饭食也从我的饭食里扣,不会多吃东家的粮食。”
李月凝打量着兄弟俩,笑了笑,“一个孩子能吃多少,我别的不多,就粮食多,就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