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凝的话让其他乞儿眼里都亮起了光,纷纷把目光投向大乞儿,像在说,大哥,千万别扔下小弟们啊。
大乞儿叉叉手,“奴才鹿凌轩见过东家和东家夫人。”
李月凝挑眉,这就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弱视,尽管从头到尾跟鹿凌轩谈话的一直是她,但是在鹿凌轩眼里,能做主的还是男人。
谢拾接收到李月凝的讯息无奈摊手,而后朝鹿凌轩道:“她是我夫人,日后就是你的主子,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鹿凌轩诧异了一瞬,点点头,“是东家。”
这边安顿好,李月凝才看向其他乞儿,询问鹿凌轩,“我现下是用人之际,你觉得这些人里可有适合培养的?”
鹿凌轩,“没有不合适的人,只有不适合的岗位。”
听到这一句,李月凝大受震动,十来岁的年纪说出如此老成的话,让她更确信此子来历不凡,会不会一时冲动了?
她看向谢拾,后者点头鼓励。
“就冲你这句话,他们就都留下了,但是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鹿凌轩敛目恭听,“夫人请吩咐。”
“日后我所有交代下去的事,你要行使督促之责,若他们完不成,我会罚你,你可有异议?”李月凝笑着道,只不过那笑里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鹿凌轩听完李月凝的话身体一僵,没想到常听祖父说的一句话,让他一下背了这么大个锅在头上,要是他们日后不听话,他岂不是每日要受罚?
见鹿凌轩一直不说话,李月凝道:“莫不是你没有信心?”
听在鹿凌轩耳里便是:我看错了人?
“凌轩领命,日后我会监督他们,并且在夫人的要求上加倍训练他们,让他们能早日独当一面,为夫人效力。”鹿凌轩慌乱之余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
李月凝哈哈笑,“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那我拭目以待,三日后,我会亲自来接你们,这几日你们好好洗漱规整一下自己,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
鹿凌轩带领小乞儿恭敬送两人出门。
见李月凝和谢拾走远,厢房里爆发出一阵又哭又笑的吵闹声,直到一个声音把他们镇压。
谢拾,“这是个好苗子。”
李月凝附和,“确实,但我就是怕他的身世沾染上麻烦,谢拾,你说我要不要摸摸他的底细?”
“短时间不会,你忘了,到时候他们是去.....”谢拾无声说出空间二字,“等他们从里面出来,外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棘手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有新的事情覆盖,等有人翻出来,早已物是人非。”
“嗯~”
两人把事情交代给紫衣和弦歌就准备回谢府,今日谢老爷子的人要来找谢拾领差事,因为白衣和谢湛的事耽搁了大半日了。
刚回拾院,小穗儿哭着跑过来,“娘子~”眼睛都哭肿了。
“哎哟,怎么了这是?”
小穗儿大哭出声,“呜呜~小穗儿以为娘子不要小穗儿了,早上起来郎君娘子都不见了,连白衣也不见了,呜呜~”
这事确实是李月凝忽视了,她歉意道:“昨晚出了些状况,又紧急,没跟你打招呼,我不对。”
“这样,日后我要是出去要么带上你,要么把你放在比较放心的地方,这样你看可以吗?”
小穗儿扁着嘴,“那娘子不能食言,不然变小狗狗。”
李月凝给小穗儿擦擦眼泪,“好,食言的人变小狗狗。”
小穗儿破涕为笑,好险冒出个鼻涕泡,小穗儿忙用帕子捂住,去洗脸了。
谢拾进屋往榻上一歪,打了个哈欠道:“这小丫鬟太天真了些。”
“你以为谁都跟我们似的,想这个,算计那个,若是可以,我愿意当条咸鱼,能不翻就不翻。”
谢拾翻个身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看向李月凝,
“你这要求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境界啊。
像我们什么都没有,得挣。
像爷爷有一些家资,得守。
像封乾有技术,得熟。
像云卓有身份,得兼济天下。
貌似没有人能咸鱼啊。”
李月凝坐在桌边一手托腮,“是啊,从前日日提心吊胆的过活,如今倒是不用提着心的过日子,又要为未来打拼,好像不管在哪都是忙忙碌碌。”
“不行,这群人是我掮客信息所第一批人,我要给他们起个响亮的名字,未来他们在大陆上报上姓名时有一种荣誉感。”李月凝放下手臂,握拳道。
说着起身找纸笔。
谢拾撑着的手一晃,头磕在软垫上,貌似跳跃式聊天跟大喘气的说话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处啊,毛球,我知道你这是学谁的了。
谢拾也躺不下去,起身招呼下人上茶点。
看着李月凝写写画画,没有打断,等她停下笔,一张张翻看,
“暗中蛛网织,历乱绮窗前”
“欲寄彩笺无尺素,天长水阔知何处”
“喜逢盛世庆升平,捷报频传万里情”
.....
李月凝抓耳挠腮,都不满意,没有她想要的的意思,未来的掮客信息所往来信息不但下到黎明百姓,上至天听都要有。
既要通俗易懂,又要有文人墨客的骚气,否则一部分人亲近一部分人嫌弃,都不是李月凝所要的。
谢拾道:“我觉得第一个不错,你说过将来掮客信息所是网状铺满全大晋,甚至是其他国家,如同蛛网,既有意境又有画面。”
李月凝摇头,“谢拾,你知道所有国家都有传递信息情报的人吗?”
“嗯,细作。”
“对,细作,也成为间谍。
但是这是明面上的,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任务献身而死的死士,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夜不收,不良人等,
他们中有朝廷通缉的要犯,也有文弱女流,更有些人遍布市井,庙堂乃至江湖,有风流侠士,有烟花窈娘,有街头卖布的大娘,有街角乞讨的乞儿,
我想我未来的掮客信息所,就是这样一群人组成的,他们为了大晋的安稳而做掮客,哪怕人死了,消息不断绝。”
谢拾能想到那是怎样的一种场面,赞叹李月凝的格局之大,“可是他们中若出了细作?危害到大晋的利益怎么办?”
李月凝:“任何一种情况都不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就算是个好人在自己亲人受到威胁时,你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