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凌轩自知自己的小心思瞒不住面前的两位,如实答道:“凌轩心中有恨,可这仇恨或许一辈子都报不了,
家父曾说,身负血海深仇犹如枷锁在身,可以记却不能急,凌轩现在还太小,
东家和夫人宅心仁厚,有你们护着,我与妹妹定能平安长大,
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凌轩无以为报,唯有一颗赤诚之心报之。”
若说心里没有报仇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鹿凌轩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在羽翼未丰之前抱住眼前的大腿,徐徐图之。
李月凝和谢拾对视一眼,大户人家的郎君,尤其是当门庭培养的,自小都是当家人或者父亲亲自教养,才10岁就有如此心计,可见是自小耳濡目染。
李月凝道:“虽然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承担了一些风险,但我们不会强迫你。
我最后一次问你,10年为期的话,10年后你仍是自由身,之后做什么都随你。
否则入了我的罗门,你将不再是自由身了,且有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你心里的想法,你可还愿意?”
鹿凌轩坚定的点头,“是,我愿意。”
李月凝,“好,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接受训练,你们这里有13个人,你继续负责他们的纪律,督促他们学业,能做到吗?”
鹿凌轩回身看着他们懵懂的样子,但眼里饱含不少渴望与向往。
“夫人,我可以,我不怕被罚。”鹿凌轩握握拳,心里暗自鼓劲儿。
李月凝点头,看向其他几十双眼睛,有懵懂有害怕有跃跃欲试有羡慕,都是不大的年纪藏不住一点情绪。
李月凝沉着开口,“这两日吃的饱睡的熟吗?”
见没人答话。
李月凝并没有降低威严,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听的懂,从今日开始有想天天吃饱饭,日日有好觉睡的站到我面前来,我数三个数。”
见他们相互左右看看,又朝鹿凌轩看去,鹿凌轩抿抿嘴,对他们道:“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与其在外冻死,饿死,被人活活打死,为什么不拼一把呢,反正最坏也是死。”
李月凝开始数数,“1…”
她仔细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几个最小的听到饱饭早在李月凝说完的时候就站在她面前,仰着脑袋看她,眼里盛满了星星。
“2…”
又有几人站过来,就如鹿凌轩所说,冻死,饿死,都是死,死之前吃几顿饱饭,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听说饿死鬼是投不了胎的,就算投胎了也会被人嫌弃是饿死鬼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是会成为乞丐。
李月凝的3数完,只有一人站在原地,她看到他动了,又返回去了。
“你想走?”李月凝问。
那人摇头,用手指指他的喉咙,又用手比划了下写字的动作。
李月凝见状看向谢拾,谢拾道:“紫衣,拿纸笔来。”
李月凝打量着这个乞儿,发现他与其他乞儿不同,哪怕身上衣衫破烂,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除了脸是脏的,一双手修长干净,右手拇指和无名指有茧,这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很快,紫衣端来笔墨纸砚,李月凝招招手,“你想说什么,写下来。”
那乞儿伸出的手有些颤抖,闭眼又睁开,似在确认什么。
待确认后,眼睛连续眨了几下,把即将夺眶的水润逼了回去。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摸到纸笔了。
下定决心,那乞儿在纸上写道:“郎君,夫人,我自愿为奴,唯愿他日有功之时,请郎君夫人替我寻一良医。”
字迹浑厚,一勾一画像出自大家,李月凝,“你想医嗓子?”
那乞儿忙点头。
“你不是天生就不会说话?”
那乞儿写下,“中毒,一年有余,我想再出口说话。”
乞儿目光灼灼。
李月凝和谢拾互看一眼,谢拾,“这是你的条件?”
那乞儿摇头,“我不会说话,怕影响郎君娘子的大事,早些和盘托出为好,若郎君娘子有顾虑,我不敢强求。”
谢拾挑眉,“你不会说话,之前怎么完成任务的?”
鹿凌轩道:“他是后来的。”
在鹿凌轩带着大家来春归楼时,这人便跟在他们身后,鹿凌轩见大家都是乞儿,也就没有拆穿他。
李月凝轻笑出声,“三哥,留下他吧。”
谢拾,“既如此,你便留下吧,大夫我会替你找,前提是该做什么一样也不许落下。”
那乞儿大喜,忙跪下磕头。
“起来吧。”
李月凝,“现在给你们派任务,把自己洗干净,再换上合身的衣服,我稍后会来带你们走。听懂了吗?”
大家集体点头,高矮不一的场面异常诡异。
谢拾扭过脸。
李月凝,“问你们话该回答是,提问前用报告,现在我再问一次,听明白了吗?”
“是。”
“明白。”
一群吃饱了的小鬼,声音参差不齐,震得李月凝耳膜生疼,她握了握拳。
谢拾适时道:“慢慢来,不急。”
“紫衣,安排人照顾一下,夫人有话交代你与弦歌。”谢拾拉着即将发怒的李月凝出了屋子。
“是,郎君。”
里面又爆发出一阵响动,比上次轻快不少,提心吊胆了两日,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走在回雅间的路上,李月凝问:“你是想让我把空间的事透露给弦歌和紫衣?”
谢拾嗯一声,“我想过了,仿造的春归楼总归有破绽,必须有人打掩护,否则要日日去处理这些琐碎就要花费不少时间,你说呢?”
李月凝倒是想有更多帮手,可这意味着风险成倍增长,总有漏风的墙,不得不防。
“我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
谢拾点头,他心里想的是,紫衣他是信任的,但是弦歌就不一定了,只要把她一直关在空间里,也不怕她有什么变故。
李月凝想紫衣,青衣,绯衣,白衣,他们日后都是要进空间提升战力的,知道空间的秘密也是迟早的事。
弦歌是要在她身边的,她还想让弦歌带一带小穗儿,想到此。
李月凝铺开精神力,把整个春归楼笼罩其中,连人带摆件儿全部带进了空间,只余一座空荡荡的春归楼。
与此同时,春归楼附近的一批武林人士驻足,刚刚感受到的压迫力是哪里来的?
金陵城什么时候来了如此高手?
渐渐往压力中心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