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凝总觉得‘做坏事’几个字从谢拾嘴里说出来,有些烫耳朵,她抬手摸了摸,有点儿热,再说,她明明说的是做大事,怎么从他嘴里就成了做坏事。
谢拾只当自己的话暂时让李月凝打消了少吃饭,保持身形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婉转从江让慈那里弄来了滋补身子的药膳方子,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而且江神医也说了,月凝正是长身体的年岁,好好将养着,不但能改善每个月葵水疼痛的毛病,与她日后生育也有帮助。
两个人各自思忖着小心思,都没察觉对方的异样。
少倾,谢拾收拾好碗筷,和李月凝去了罗网,少了许多人,小楼安静不少。
李月凝叫来了弦君,径直上了三楼的厢房,谢拾则去拿地图了。
“弦君见过夫人。”这还是除了初次求助后,第一次正式与李月凝见面,弦君有些紧张。
李月凝看出弦君的紧张,吩咐道:“嗯,去沏壶茶来。”
等弦君再次端着茶进来时,已经明显比之前稳重多了。
“这些日子可还顺利?”
弦君一一回答:“回夫人,如今一切都好,先前几个不安分的,如今已经把心思归拢认真照顾孩子了。”
“那就好,日后你就负责后院,尤其是芙蕖,一定要让她安然生产,有什么困难就告知于我。”
“是,不知道奴婢有没有同弦歌姐姐一样,有幸跟在夫人身边?”弦君低着头问。
李月凝看着她的头顶良久,突然道:“我说过,这里的孩子我不会不管,
你大可不必为了你的儿子,牺牲你自己,一切等日后到了西北再说吧。”
弦君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她是有私心,如今一切都靠郎君和夫人,
郎君连弦歌那样的都看不上,遑论她,所以弦君这才把主意打到夫人身上,
不成想,夫人一眼便看清她的打算。
李月凝耳边听到脚步声,对弦君道:“你下去吧。”
弦君退下,门口碰到谢拾,行了个礼,擦身而过。
“发生什么事了?”谢拾把地图放在桌子上。
“是弦君看到人都走了,怕我们不管她们,来试探我了。”李月凝轻笑。
“若真不管她们,也不会白养着她们这么久,果然,人心欲壑难填啊。”谢拾喝一口茶,“如此,你不怕她们会坏你的事?”
“怕什么?我本就利用她们平衡西北,现在对她们好些算是对她们的补偿。”
李月凝端走茶盘,把地图铺在桌子上,一一找到谢拾所说的杨家,许家,李家,冯家,沈家,薛家,这些富户占地不少,像杨家和李家就占了小半个城南。
“看来谢家在金陵城还真算不上富户,你瞧连人家李家一半儿都没有。”李月凝在金陵城详图上画着圈圈。
谢拾,“嗯,这些祖上都是世家,不但江南有,不少富庶的地方都有分支,就算没有圣上下旨,他们自己也会隔几代迁移一部分出去。”
李月凝咂舌,“他们的祖上真是智慧,这样不但能让家族持续兴旺,还能避免祸起萧墙,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还能提炼出瓦罐和瓷器,有竞争才有动力,看似简单实则都是智慧。”
谢拾,“确实,许多大户人家讲究老人在不分家,绝对的掌控会抑制子孙的发展。”
“开明很重要,能做到的却没几个。”李月凝指着冯家,“这是冯氏娘家?”
“对,他们家出过几个秀才,这也是老头子看中冯氏的原因,
但是这几个秀才一直没有中,他们也不算迂腐,后来靠着精明的头脑和谢家的关系,
也积攒了不少家当,一家人日子过的也很殷实。”
李月凝舔舔嘴唇,“那就从他们家开刀,一路下去。”
李月凝手在地图上画了曲线,按照地图上的远近,开始圈点要下手的目标。
先是冯氏娘家,而后是许家,然后是杨家、李家……一直到县衙主薄薛家。
不走弯路,一家没落下,这些都是金陵城中有名的富商,家中财富无数,但却对穷人吝啬至极。
“好。”谢拾眉眼弯起,笑的恣意邪魅。
“你很激动?”李月凝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去做坏事,忍不住的激动,可能我本身就不是个好人吧。”谢拾自嘲。
李月凝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安排着接下来的事。
一个时辰后,空间外。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两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金陵城的屋顶之上。
他们正是李月凝和谢拾,两人身着夜行衣,面色冷峻,宛如一对绝世高手。
“我们要行动了!”谢拾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李月凝点了点头:“嗯,准备好了吗?”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上面标注着金陵城中各个富商家的位置,这里是冯家。
“准备好了!”谢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这场冒险。
李月凝掏出两颗易容丹递了一颗给谢拾,“不过我们也要小心行事,不能被发现,保险起见,吃颗易容丹,天亮就会失效,我们要抓紧时间。”
“好。”谢拾接过来二话没说就塞进嘴里,“还有股杏花味儿。”
月光下,谢拾和李月凝变成两个陌生模样,彼此打量几眼,相视而笑。
悄无声息的潜入冯家,半个时辰后去了下一家。
遇到有巡逻的,李月凝先是精神力碾压,放倒一片,和谢拾大摇大摆的在库房扫了一圈出来,两人并没有搬走库房所有的东西,只拿走了最值钱且容易带走的。
接下来的目标是主簿薛良岑家,二人趴在屋脊上观察,
谢拾皱了皱眉:“薛家是府衙此次不会迁徙,现在动他家太过显眼,容易引起府衙注意。
还是去沈家比较好。”
“好吧,那就听你的。”李月凝同意了谢拾的建议,眼睛看向薛家隔壁的沈家,
计划是薛家最后,但是他们先经过了薛家。
沈丛茵和谢湛的喜宴是后天,谢家并不在受邀之列,
一是老头子死了,谢家人在守孝,不合适喜宴场合,
二是沈家根本不把谢安放在眼里,如今谢湛入赘,他这个新郎的爹也就无足轻重。
两人绕过前院巡逻的侍卫,刚到后院,准备往库房走,就听到一处淅淅索索声,“姑爷,你弄疼奴婢了。”
“闭嘴。”
接下来是女子求饶声还有男人的喘息声,李月凝想凑近看,被谢拾一把拉住,“别过去。”
“是谢湛?”李月凝疑问里带着肯定,这沈家能叫姑爷的只能是谢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