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汗珠子砸在青石板缝里。
江晨后背紧贴宫墙,冰凉的石头冻得他后槽牙打颤。
巡逻队的火把晃得人眼花,八个铁甲守卫的影子拖得老长。
嚓!嚓!嚓!
青铜铠甲摩擦声刺耳朵。
领头守卫扛着丈八长戟,红缨穗子扫过地面,溅起一串火星子。
后头五个拎着南瓜大的铜锤,锤头还带着干涸的血痂。
\"左边三个耍花枪的,右边五个抡大锤的!\"
烈焰蹲在石狮子屁股后头,芝麻饼啃得咔嚓响。
他一身红衣红裤扎红头绳,活像串晒干的红辣椒:\"老乌龟把龟壳守得真严实,巡逻队比茅坑里的苍蝇还多!\"
啪!
蓝幽幽的鞭子突然抽中江晨虎口,鞭梢冒出几点火星。
这时空之鞭是师父用龙筋打的,脾气比村口老驴还倔。
咯吱!
肋骨突然响得像踩断枯树枝。
江晨疼得龇牙,感觉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烧化的铁水。
这哪是修仙,简直是把自己塞进打铁炉!
呼——
白气从牙缝喷出去三丈远,把冰玉台上的霜花烫出个黑洞。
墙上蝌蚪文突然变血红,扭得像油锅里炸泥鳅。
\"喂!\"
半块芝麻饼砸中江晨后脑勺。
烈焰满嘴饼渣喷唾沫星子:\"你喘气跟漏风破锣似的!把守卫招来,老子可不想被捶成肉酱!\"
江晨抬脚就踹,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嫌吵就滚回家!正好省下你那份驴肉火烧钱!\"
簌簌——
银白发丝突然垂下来,发梢卷着枯叶堵住烈焰的嘴。
幽梦倒挂在飞檐下,月光照得她尖耳朵上的银环亮闪闪:\"西廊换岗,二十息空当。\"
沧啷!
烈焰把最后一口芝麻饼塞进裤腰,重剑猛然出鞘。
剑身赤红如血,映得他满脸红光:\"老子打头阵!\"
噼啪!
江晨甩出时空之鞭,蓝光在空中炸响。
鞭梢撕开道裂缝,里头星光流转,隐约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雪山草原。
\"走!\"
三人鱼贯跃入裂缝。
最后一个守卫突然回头,铜锤\"咚\"地砸在地上:\"什么动静?!\"
咻!
裂缝瞬间合拢。
铜锤砸了个空,火星子溅到守卫生铁面具上:\"活见鬼...刚才是不是有辣椒味?\"
唰啦!
\"簌——\"
枯叶,擦过幽梦的银发。
她突然伸手捏住叶片。
“滋啦——”
叶脉里的血色咒文,燃起青烟。
“西北角箭楼。”
她甩了甩指尖的灰烬,银发梢结出冰晶,叮叮当当轻响。
“三只老鼠蹲梁上。”
烈焰蹲在断墙后,铠甲缝里的芝麻粒“噼啪”爆开。
他啃着烧饼,满嘴油光,掌心“呼”地窜出一簇火苗,映亮了下巴。
“让老子去!”
他咧开嘴,笑得嚣张。
“上次赌输的三坛酒,烧完这群杂碎就两清。”
江晨手里的匕首“嚓嚓”作响,果皮垂成一条银链。
他手腕一抖,梨肉“嗖”地飞向树丛。
“咚!”
梨核嵌进偷袭者的眉心。黑影仰面栽倒,震得满树寒鸦“嘎嘎”乱飞。
“操!”
烈焰一脚踹翻土墙,火星子“噼里啪啦”从铠甲喷溅而出。
火链“唰”地缠上箭楼木柱,木头发出“吱呀”呻吟。
“给爷爷下来烤火!”
“咔嚓!”
横梁断裂。
三个黑影惨叫着跌进火网,皮肉烧焦的“滋滋”声里混着酒香——烈焰正往火里浇酒葫芦。
“省着点!”
幽梦的银发“唰”地卷走酒葫芦。
发梢扫过烈焰的耳垂,冻得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待会地宫还有二十七处暗桩。”
江晨扔出油纸包。
“啪!”
油纸包稳稳落在烈焰怀里,卤牛肉的香气冲淡了血腥味。
“王寡妇家的卤牛肉。”
烈焰腮帮鼓得老高,油星子“吧嗒”滴在重剑上。剑身的红纹突然活过来般游动。
“老子七年前救她汉子时……”
“喀!”
幽梦的银簪钉进地砖,青砖下传来机簧“咔哒”崩断声。
暗弩箭头“叮铃”滚落石缝。
“食不言。”
三人挤进城墙阴影,江晨摸出三根草茎。
草叶相撞,发出“沙沙”轻响。
“抽长的探路。”
“呸!”
烈焰吐掉嚼碎的草茎,重剑“嗡”地捅向地宫石碑。
“轰!”
黑血“噗”地喷溅而出。
“操!”
他闪身后跃,肩甲已被蚀出三个洞。
腐臭味“咕嘟咕嘟”从裂缝涌出。
“莽夫。”
江晨甩鞭冻住追来的血箭,冰晶“咔咔”爬满甬道。
幽梦的银发“簌簌”拂过人面砖,那些石雕嘴巴突然“咯咯”开合。
“戌时三刻,鬼门隙开。”
桃木符“滋啦”燃起绿火,火焰里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呜”声。
“换道,走水路。”
江晨拽着两人后退三步,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晚饭吃什么。
“轰!”
火焰炸开的瞬间,江晨动了。
他像一道撕裂夜幕的闪电,时空之鞭凌空抽下,鞭梢卷起的罡风直接将两名守卫掀翻。
“啊——”
惨叫声未起,幽梦的咒纹已缠上第三人的咽喉。
那人瞪着眼,喉结“咯咯”颤了两下,随即软倒在地。
“快!”
序灵慈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老者白发飞扬,掌心托着一枚旋转的时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颤动。
“玄荒古玺的气息……在正殿地下!”
正殿内,烛火摇曳。
源墟荒主高坐白骨王座,玄荒古玺悬浮在他头顶,黑雾缭绕如活物。
那玺印上刻满狰狞兽纹,每一条纹路都渗出粘稠的血光。
“一群蝼蚁。”
他嗤笑一声,指尖轻弹古玺。
“嗡——”
古玺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颤,黑雾骤然扩散,化作无数狰狞的兽影。
“本尊倒要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浪——”
砰!
殿门轰然炸裂。
江晨踏着烟尘踏入,时空之鞭拖在地上,火星四溅。
烈焰扛着炎狱重剑,剑锋滴着血,大步跟在江晨身后。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嚣张又肆意。
“老狗,你爷爷来收宅子了!”
源墟荒主眯起眼,目光阴沉得像一潭死水。
他认得这眼神——当年时空之树被毁时,序灵慈尊也是这般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时空之力……星渊之力……”
荒主缓缓起身,玄荒古玺在他头顶悬浮,血光暴涨,黑雾缭绕如活物。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几分讥讽。
“江晨,你真以为这两股力量能敌得过玄荒古玺?”
“咔嚓!”
王座下的石板突然裂开,无数黑雾凝成利爪,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幽梦冷哼一声,指尖轻点,青丘咒纹化作漫天银丝,像一张大网般“簌簌”飞舞,将黑爪绞成齑粉。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屑。
“雕虫小技。”
烈焰趁机挥剑劈向古玺,却被一道血墙震得倒退三步。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腕,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
“他娘的,这破玺会吸人灵力!”
序灵慈尊的声音突然响起,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攻他下盘!玄荒古玺的弱点在玺底——那里缺了一角!”
江晨瞳孔一缩,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
三天前,他在炎狱大陆的火山深处找到了一块古玺碎片。
那碎片烫得他掌心发红,可他却在那灼热中窥见了一丝天机——“万法归墟,破绽藏于至暗。”
这会儿,碎片在他怀里烫得像块火炭,仿佛在与古玺的咆哮呼应。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掩护我!”
江晨大吼一声,猛地跳了起来。他手里的时空之鞭“唰”地变成一根冒蓝光的长矛,带着星渊之力直刺血墙!
“铛!”
古玺猛地一震,血墙像被蜘蛛网划了一样,裂开无数缝隙,黑雾从裂缝中渗出,发出“滋滋”的声响。
源墟荒主脸色大变,五指成爪朝江晨咽喉抓去,声音尖锐而愤怒。
“找死!”
“咔嚓!”
一把炎狱重剑横插进来,剑身卡在荒主手腕上。
烈焰额头青筋暴起,咧嘴笑得狰狞,声音里满是嘲讽。
“老东西,你当我是摆设呢?”
幽梦的银发无风自动,青丘咒纹结成一张大网,“唰”地缠住荒主的双腿。
她的声音冷静而果断。
“踩死你,就像踩死个蚂蚁!”
序灵慈尊的罗盘疯狂旋转,发出“嗡嗡”低鸣。
一道时空裂缝在古玺上方撕开,黑雾被卷入其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江晨反手掏出碎片,狠狠按向玺底缺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决绝。
“星渊为刃,时空为锁——破!”
“轰隆隆——”
古玺发出濒死的哀鸣,血光炸成漫天碎屑,像烟花一样四散。
整个大殿被照得通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源墟荒主踉跄后退,胸口被星渊之力洞穿一个血窟窿。
黑血“噗”地喷溅在王座上,他死死盯着江晨,喉咙里挤出嘶吼,声音沙哑而绝望。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瑶池禁息早已污染万界,你杀不了……”
“咚!”
江晨一脚踩碎他的头颅,血浆溅上衣摆。
他甩了甩鞭子,转头看向同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下一站——长生福地。”
烈焰擦着剑上的血,忽然念出一句诗,声音低沉而有力。
“荒原万里淬钢刀,绝域千秋靖战尘。”
幽梦瞥他一眼,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你还会背诗?”
烈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里满是得意。
“老子在炎狱大陆的边塞混了十年,那儿的人打仗前都爱喊这个。”
序灵慈尊抚须轻笑,望向殿外翻涌的乌云,语气意味深长。
“大荒宫已溃,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江晨没说话,握紧时空之鞭,目光深邃。
他想起突破九重天时听到的那道声音,像风一样轻,却字字清晰。
“光明生于暗夜,英雄起于微末。”
这是时空之树给他的答案,也是他前行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