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敛在瞧见匕首的那一刻,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伤害自己。
“等……”
但随之迎来的讥诮一句,却让他的身体冰寒到了极点:
“你割自己几刀,朕就留这个孩子几天,如何?”
“……”
好好好,亏他还担心她!
结果最后是要伤害他啊!
对啊,她可是朝惊枝,怎么舍得自残呢。
尉迟敛想冷笑,却笑不出来,无尽的苦涩蔓延开来,只觉得眼睛发干。
“啪”地一声,短刀就被扔到了他面前,发出清脆的响。
他的心在那一秒也碎了。
沾满了血腥人命的身体对发抖早已免疫,此刻却止不住的牙关打颤。
因为一个认知无比清晰。
她舍得他自残,就是不爱他。
一点都不爱。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
是,早些时候他对她的确有些粗暴,尉迟敛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她却仗着他越发深陷,而加倍虐待回来,丝毫不知收敛。
哪怕两人早已进行过无比亲密的事情。
哪怕他想补偿,把她捧得高高在上,白白享受着世间最高的荣华富贵。
哪怕他极力容忍她身边别的男人环伺,把自己的尊严压到了底端。
哪怕他不远万里亲征,又因为挂念她,风尘仆仆不眠不休地赶回来。
朝惊枝的绝对冷漠,这让他心头顿生一种无力的痛感。
尉迟敛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个孩子,真的能捆绑住她吗?
“看来殿下也不想要啊。”
朝惊枝妖妖娆娆的一声,强行把他拉回了现实。
看着地上闪着寒芒的短刀,尉迟敛视线模糊了几分,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和阴冷。
最终,在她的注视下,他缓缓弯下腰,捡起了刀子。
只不过,指尖几不可见地在颤抖。
他握紧了刀柄,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脆弱反应。
抬眼看去,朝惊枝美目流转,一颦一笑皆是熟悉的风情万种,媚人得要命。
再往下,不知道是她刻意控制饮食,还是孩子发育本就不好,小腹并未太显怀。
尉迟敛黑眸一暗,不管她在不在乎,总得试试不是吗?
他默默计算着,距离生产至少还有七个月,一刀一天,他要割自己两百出头的数儿。
朝惊枝自然也不会故意要他死,慢悠悠道:“割出血就好了,具体哪儿,自己看着来。”
尉迟敛喉咙涩的很,本想说“可以不这样吗”,到了嘴边却问成:“你现在很开心吗?”
想来也好笑,他居然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去祈求一个女人可不可以不自残。
但这是他自己选的。
也是自愿的。
为了面前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
尽管浑身发冷,但是只是出血的话,并不算多严重的伤势。
尉迟敛很快褪去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结实耐看的肌肉。
他面无表情,没有过多犹豫,就开始了第一刀。
朝惊枝一开始还饶有兴味地看着。
但是由于他太能忍,哪怕伤痕累累也一声不吭,就让她逐渐失了趣味。
甚至有些发困。
尉迟敛避开了重要的血管部位,动作机械而麻木,仿佛伤害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在划木头一样。
他的心同身体一样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