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使不上力气,胳膊都抬不起来,在厉菖蒲怀里没有着力点,厉菖蒲就将她向上掂了掂,抱得更紧了些。
“我要带她去医院。”
调查组的人面面相觑。
从江听夏刚才的表现看来,她的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厉菖蒲也能冷静下来,并不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着急离开。
他尽可能说服这群人同意他们离开。
“她的身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几个被厉菖蒲踹倒在地的人捂着胸口走过来,“你大闹组织部,还想就这么走了。”
周围倒了几张椅子,屋子里的桌子也在刚才的推搡中歪歪扭扭的,还有围着他们夫妻俩的几个男人,他们脸上挂彩,正愤然盯着厉菖蒲看。
这都是因为刚才厉菖蒲突然看见江听夏那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一下子情绪上头,那种时候,谁拦他谁遭殃。
厉菖蒲站在众人面前,俯视着眼前这帮睚眦必报的鬣狗,丝毫不惧怕他们的报复,“我爱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一定要带她离开。”
“你们有意见,可以到军部告我。”
刚才厉菖蒲发狠的模样吓到了众人,在他抱着江听夏离开的时候,没人再去不要命地阻拦。
有人一瘸一拐走了两步,不服气地骂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怕什么,他不是让我们告他去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厉菖蒲把江听夏送到医院,护士给她挂了水,补充葡萄糖。
没过一会儿,何志海竟然来了。
厉菖蒲赶紧站起来,何志海看了一眼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江听夏,问,“小夏她情况怎么样?”
厉菖蒲低声回道,“没事了,刚睡着。”
何志海看着放心了些,于是也压低声音,“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厉菖蒲让身边的护士帮忙照看江听夏一会儿,跟着何志海出了门。
两人在僻静的走廊说了会儿话。
何志海说,“调查组告到军部来了。”
厉菖蒲嗤笑一声,“动作还挺快。”
何志海面色忧愁,“小夏她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但是调查组那边给的结果更复杂,她有很多的海外关系和书信往来。”
厉菖蒲眉头皱了皱,“他们查出什么了?”
何志海是刚才开了小组处理会议,了解到江听夏的事情之后,急匆匆赶来医院的。
调查组对江听夏的指控他认真看了,“目前没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这么下去,会不会有人揪着这点不放。”
厉菖蒲同样对此忧心忡忡,江听夏的身份问题就像一颗埋起来的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何志海脸上有些过意不去,“当初这门婚事还是我给你介绍的。”
早在江听夏和厉菖蒲结婚的那段日子里,两个人相处不下去,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何志海就有些怀疑这媒他是不是保错了,如今江听夏的身份又开始出问题,眼看厉菖蒲要受到影响,他更是带着些后悔,恨不得当初没介绍他们认识。
厉菖蒲听出何志海说这话的意思,赶紧说道,“领导,你是我们的介绍人,又不是按着我脑袋拜的堂,这门婚事,我是自愿同意的。”
何志海以为厉菖蒲是说这些话宽慰他,摇摇头,“小夏的身份肯定会引起很多麻烦。”
厉菖蒲小小年纪就跟着他上战场,是他的兵,何志海疼他,看他二十来岁小伙子,家里也不管,这才想着给他找个媳妇,没成想,事情竟然到了如今这副局面。
厉菖蒲只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说那些。”
何志海很是发愁,“军部处理结果出来了,你要先停职查看一段时间。”
调查组的人告到部队里了,厉菖蒲动手确实不对,就这一条他就大错特错。
只是厉菖蒲平日里虽然脸冷了些,可人是个靠谱,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调查组二话不说跑人家家里,把人家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他爱人又受了那么大委屈,但凡有点血性就不能忍,那帮鼻青脸肿吱哇乱叫告状的,才是问题所在。
只是他们不追究厉菖蒲,可面子功夫一定要做好,尤其是要做给调查组的人看。
于是决定,就让他停职查看过渡一段时间。
厉菖蒲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结果,“我接受处罚。”
……
一幢二层小楼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留着利落的齐耳短发,看见进门的人,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老李,回来了。”
中年男人哦了一声,走进屋来。
女人打听道,“那事有结果了吗?”
中年男人一听就知道他老伴儿问什么,“那个叫厉菖蒲的今天大闹组织部,打了我们部里的人,最后肯定是要挨处分的。”
“那他和他爱人现在还被关着呢?”
“不用了,他都动手打人了,事情也差不多定了,就不费那些力气问七问八的,省得被人察觉出猫腻来,那样反倒对小正不好。”
女人赞同道,“也有道理。”
她又叮嘱,“这个位置的事情,你最近用点心,别跟上次似的又出岔子,便宜别人,小正又得等。”
“放心吧,我给好几个老朋友打了电话,我相信过段时间就有好消息了。”
“那样最好了,在这个位子上待一段时间,我再找我妹夫,把小正调到京都去,就方便多了。”
……
“李书记,您来了!”
中年男人面色严肃地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文件,“还没有结果?”
那人愁眉苦脸道,“江家没什么问题,一时之间……”
中年男人一挥手,“算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查出问题,不就是没问题了。”
他主要是怕他儿子过两天顶了厉菖蒲的位置,得饶人处且饶人,省得狗急跳墙。
“是,”那人把一堆资料摞起来,这活他早干够了,鸡蛋里挑骨头,就是领导一直不松口,他就必须继续干。
没想到,他又听见自己上级说,“这事情调查了好几周,一点成果都没有也说不过去,显得咱们不做事。”
那人眼珠子一转,在柜子里翻出一个牛皮纸包,翻出几张资料来,“李书记,您看,这个人叫庄雪,她家里早定了罪,现在一家人都在劳动改造,反正她的事情都是实打实的,不如……”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