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张陌生而又年轻的脸庞,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鼻翼间萦绕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只听见长刀砍进皮肤,发出的清脆响声,紧接着便是男人沉闷的一声低吼。
那声音极具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去马车上待着,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男人话毕一跃而起,动作迅速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如闪电般与周围的黑衣人展开激烈搏斗。
他身形敏捷灵活,剑招凌厉多变,令人目不暇接,即便是几个黑衣人一起围攻,也镇定自若,毫不退缩。
柳恬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目光却无法从男人身上移开。
呆呆地望着男人后背上,不断渗出的鲜红色液体,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他们认识吗?
男人一身灰黑色的短打,衣服破破烂烂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和裂口。
脚下是一双破烂不堪的布鞋,鞋头磨损的不成样子了,几乎无法容纳他的双脚。
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一幅落魄相。
皮肤还不错,白的有些不正常,五官看不清,仅从轮廓上,也能瞧出是个英俊的少年郎。
这人不是附近的村民,他究竟是什么人?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但此时此刻的柳恬恬,已经无暇思考这些问题。
她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笼罩着全身。
眼看着男人在刀光剑影中奋力厮杀,她不禁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今天能在黑人手下活命吗?
“姐,下雨了。”柳正欢担忧的道。
柳恬恬回过神来,秋雨绵绵,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雨越下越大,顾不上其他的,将柳正欢搀扶上马车,假装在布袋子里翻找,实际上是去系统,买了些消毒药水和绷带。
姐妹俩给柳正欢清洗伤口,上药,一番折腾下来。
发现他的胳膊不能动,一动就喊疼,不知道是摔断了还是脱臼了,得找大夫看看才知道。
几人挤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惊心动魄的声音,以及雨滴打在车厢上的声音。
还有马儿嘶鸣的声音,备受煎熬。
大概过了一刻钟,冷清霖打开车厢门,被淋成了落汤鸡,面无表情的道:“没事儿了。”
柳恬恬眼尖的瞧见,他站的地方,地上聚集着一汪血水,关切的道:“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我先给你上药吧!”
冷青霖摇摇头,跳上马车,驱赶马儿。
“我送你们回家。”
“他们是死了,还是……。”柳恬恬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中还有一丝害怕。
“死了,别看,血腥。”
柳恬恬忍不住撇了一眼,黑衣人横七竖八泡在雨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眼前这个赶马车的杀人凶手,却神色自若,仿佛那些生命的逝去,和他毫无关系似的。
冷青霖拉起缰绳,马儿快速奔跑起来。
柳恬恬看见他后背,溢出的血液顺着雨水,滴落在地上,殷红一片。
眼神不由的闪着闪,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男人,是谁?
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有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为何想要杀她。
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一个人斩杀了六个黑衣人,武艺高强,又出现的如此及时,将她从黑衣人手下救出。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柳恬恬思绪万千,却不得要领,只觉得心情沉重的很。
“姐姐,我害怕。”柳小草抖着身子,缩成一团。
柳恬恬搂着她,轻抚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一群山匪而已,已经解决了。”
哄了一会儿,柳小草的状态才好一些,只是小脸还有些白。
柳小蕊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道:“二堂姐,真的是山匪吗?”
“是山匪,估计是看我们有马车,想打劫。”
柳正欢欲言又止,那黑衣人招招致命,不是山匪的路子,山匪一般是为了求财,很少伤人性命。
黑衣人不求财,是专为杀他们而来的,他们的目标是大姐,可大姐怎么会招惹到杀手呢?
“欢哥儿,回去不要瞎说,免得爹娘担心,知道吗?”柳恬恬嘱咐道。
柳正欢点点头,说遇到了山匪,爹娘的担心能少一些。
“他是谁,你认识吗?”柳小蕊指着冷青霖小声问道。
柳恬恬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管他是谁,他今天救了我们的命,是我们的恩人。”
几人听话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冷青霖充满了感激。
直到马车进了村,停在柳家的茅草屋前,柳恬恬才后知后觉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里。你是谁?”
“到了。”
冷青霖丢下两个字,跳下马车,不再开口。
柳正欢被搀扶下马车,疼得脸色煞白,满头的汗水。
“爹,快去请胡大夫。”
柳大山瞥了眼柳正欢,蓑衣也顾不上拿,直接冲进大雨里。
柳母和杨老太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颤颤巍巍的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遇见山匪了,娘,快去烧热水,再煮一锅姜茶。对了,我记得家里还有保胎药,帮我煎一副。”
今天受了惊吓,又淋了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
柳恬恬有些担心,但现在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还是喝一碗保胎药比较安心。
扭头见冷青霖还站在雨里,脚底一片殷红,气道:“你傻啊,快进来躲雨。”
冷青霖望了她一眼,牵着马车去了一旁的马棚。
将红火从繁重的马车上解救下来,拍了拍马头,找了块干草,趴着闭目养神。
柳恬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个怪人。
而且,他对家里的一切好像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