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间是一片沙漠,那么每一粒沙子都在低语着自己的传奇。即使是表面的沙粒,经历风吹、日晒、雨淋以及动物的踩踏,沙漠深处仍有未知的领域未被触碰。更何况,沙底之下还有更深的沙层,我们总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世界的全貌,实际上只是站在眼前的沙堆上,目之所及有限,而每一粒沙子的深处,都隐藏着你看不到的一面。
在兰斯坎亨酒店的地底之下,正上演着不为人知的奇异事件。
眼见火舌逼近,即将蔓延至众人脚下。突然,四名欧洲人挺身而出,站在了最前线。他们摘下了防毒面具,露出如机械般冷漠的面庞。四人同时弓着身躯,扎稳马步,张开大嘴,这嘴巴张开的角度几乎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仿佛下巴脱臼般拉伸到了极致。随后,他们不知从喉咙还是何处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这声音如同空气炮般震撼,穿透力极强,即便捂住耳朵,也能感受到它透过肌肤渗入身体里。
众人只觉头脑一阵眩晕,仿佛脑仁被音波震得摇摇欲坠。
更奇妙的是,眼前即将扑来的火海,竟然像被无形的狂风吹打般熄灭了。不仅玻璃墙里面的火焰熄灭,连玻璃墙外的整个台子上的火苗也全部瞬间熄灭,像是整个空间被突然抽干了氧气。
声音过后,眩晕的众人终于站稳了脚跟。金智英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火焰难道是被刚才的四个人吼灭的吗?难道世间真有狮吼功?对面的宗教男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立在原地。
“音波的震动可以改变分子的排序,而音频率在30至60hz之间的声波能够产生最适合于灭火的能量,可将可燃物质与氧气隔离。”少年像个老学究一样给金智英和道长解释着。
智英心里却诧异道:“你说的这个我也略有耳闻,但是人类单凭嘴巴就能吼出这样的音波吗?”
少年看出了智英的疑惑,刚要开口,玻璃墙外面的宗教男却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宗教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自己的胸口钻出一条奇怪的触手,这触手彷如一条深褐色粗糙的树枝,头部还有很多倒刺,像一条魔鬼的舌头,不时地蠕动着。
宗教男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难以置信地挪动着脖子,向后方的深渊望去。
越来越多的红色长舌触手伸了上来,它们用触角上的倒刺勾住附近的岩壁和展台的石板,然后用力拉扯着,似乎是想把什么东西拽上来。
那东西十分巨大和沉重,整个展台的地板被它扒出了一条条裂缝。众人在玻璃墙里面摇晃起来,因为整个展台都在震动,仿佛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不一会儿,它就露出了全貌。它的身体大得几乎充塞了整个空间,它如一团黑暗的巨蛇,黝黑且不透明,长满了诡异的鳞片,带着一种奇特的眼花缭乱之感,令人目盲。它似乎从红色的骨灰盆中吸走了火焰,以一种完全如死亡和虚空一般的彻骨严寒充盈整个窖室。它的外形类似一条爬虫,大如巨龙,且浑身长满了章鱼一样的触手,但这些触手没有吸盘,而是像是很多条鳗鱼粘在它的身上。后方蜷曲的躯干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晦暗的深渊中钻爬出来。
众人完全不知道它的面孔在哪里,更不知道眼前这是个什么怪物!它前方似乎有一个缺口,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那里面不断涌出恶臭的肮脏污水,里面还有很多密集的倒刺,一排一排看不到边际。
宗教男被它的触手拽到半空中,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那触手在空中甩来甩去,然后把他甩进了那个黑色深洞。
“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金智英看着眼前的怪物,惊慌失措地喊道。
道长也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人类对巨物的恐惧是从祖先开始便与生俱来的,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感情之一。倒在地上的罗娜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强撑着,只是看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扭动。
“这个,应该是传说中的食尸鬼王!”四个欧洲人背后的少年此刻开口道,他的语气依然很淡定。他就像没有人类的感情,任何时刻都只有冷静,没有悲欢喜乐。
“食尸鬼王?你刚才不是说这些怪物是那个男人培育出来的吗?这世间根本没有食尸鬼对吧!”智英勉强维持着理性,想和他确认清楚。
“这个我现在一时无法跟你解释,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个麻烦吧。”少年语速有些快,因为现在确实事出紧急。
“可是……”智英刚想问,前面的那个大怪物靠我们几个如何能解决。但是少年此刻已经出手。
他双手交叉攥拳,对准怪物的方向伸得笔直,然后又翻开手腕打开手掌,两个手中心摆出一个等边三角形的空间。同时,那四个欧洲人目视前方,俯身下蹲,双腿弯曲,猛地朝地面一蹬,竟然如飞翔般腾空而起,跳出了高高的玻璃墙!这玻璃墙足足近3米高,普通人怎么可能跳到这种程度?连助跑冲刺都不需要,只是立定跳高,就能跳这么高,这怎么可能是人类做到的?
四人越过高墙以后如飞鹰般平稳落地,面对前方巨型的怪物扇形排开。食尸鬼王似乎发现了前方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它张开那个巨大的深渊黑洞,发出奇怪的怒吼声。那声音如虚空宇宙尽头的黑洞,如远古泰坦们的愤怒,如一艘航母从中心突然崩裂。
一股极致恶臭的风夹杂着污水扑面而来,还好前方有个玻璃墙,众人才没有遭受污水浸透身体之灾。
这时,天空下起雨水,原来屋顶的水管被这个怪物撞裂,喷出的水花在空中蔓延,形成了斑斑驳驳的迷雾。一条条帘状的珍珠线带,时而汇聚成平面,时而分散在黑暗中消失。那雨幕落在四人面前,像一种无形的力场所束缚,竟然形成了一幅幅奇怪的超音波量子花纹。这些花纹变化莫测,好似万花筒一般,虽然没有颜色,却不断地相互纠缠、炸开、分裂、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