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无伤和符逑镐、花儿以及老兵街的老兵们告别之后,又绕西坊向北走了数条街道,直到到巳时末,一行人方才紧赶慢赶出了帝城北门。
“我的妈呀,刚挨了秦老乌龟和帝祖母的训斥、警告,我他妈都想低调到黄土中了,这几个王八蛋是嫌事儿不够大还是嫌我不够糟心啊,陌刀,陌刀,你们几个赶紧把我遮挡住,别让那几个王八蛋看见我!”刚一出北城门,秦无伤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双眼骨碌碌乱转,口中只叫苦不迭,勒住马便不肯朝前行了,甚至还慢慢朝队伍里躲。
“老四,老四,秦老四,你躲什么呀,几个哥哥和五妹在这里早早等你,喝了一肚子的北风,你这会儿藏着躲着不过来算什么,和我们有死仇啊?”二殿下秦羽一见秦无伤的人马出了北门,原本阴沉的面上立时现出了笑容来,待见到秦无伤直朝队伍后面藏,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口中却是高声玩笑着。
“唉,几个亲哥啊,我都被流放到朔山啃冰块了,你们就不能让我这个倒霉鬼安生啊,诚心的吧,惨了惨了,老头子的又一顿训斥少不了了!”听到秦羽故作亲人的调侃叫嚷声,秦无伤恶心得只想发吐。
“秦老二,你狗日的笑里藏刀,屁眼子芯芯都是黑的,你想算计杀神,嘿嘿,就不知道你晚上能不能睡个安稳!”秦无伤心下对秦陌一阵鄙夷,搓了搓被北风吹拂得有些发麻的面庞,立即挂上一个灿烂的假笑,轻轻一拍马屁股,朝前过去。
“哎哟哟,原来是大哥和二哥啊,我都准备转身逃走了,以为你们是老爹派来拿我回去受罚的恶狗子呢,还好还好,来的是咱亲哥哥啊,这下放心了,不是恶狗子!”秦无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住拍着胸口,笑嘻嘻地把对面几个人骂了个狗头淋血。
“你...兔崽子该打,都说无伤骂人、句句刨坟,无伤脸厚、天下少有,你这是连脏字儿舍不得不带一个啊!”秦羽心里越发的冷寒,面上的和煦笑容仿佛能把这漫天的风雪融化。
“哪里哪里,都是旁人胡咧咧,大哥、二哥、五妹,得罪了得罪了,弟弟胆子小啊,被折腾怕了,只想赶紧撒丫子离开这鬼帝城,别又被抓回去一顿廷杖!”来到近前,秦无伤翻身下马,一张脸上的笑容好似能将这冰寒的北风赶跑似的。
“切,你就使劲装你的大尾巴狼吧,你若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这帝城就没有一个规矩的人了!”秦羽哈哈大笑,上前几步,伸手挽着秦无伤的肩膀,眉宇间的亲热劲儿让太子秦陌笼在袖中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看向秦羽的目光中藏着浓浓的警惕和杀意。
“二哥,你就别笑话我这只落魄的鸡了,不像你们几个哥哥,可以在帝城里快活自在,朔山那鬼地方,唉!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讨老家伙的喜欢,胡乱扔那个旮旯角落里都一样!”秦无伤咂吧了几下嘴巴,语调有些低声,情绪也不怎么高,眉眼间故意现浓浓的不满来。
“你小子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父王这是知人善用呢,谁叫你勇武彪悍,笑谈中便把一干敌国细作、卧底给灭了,这哪里是父王不喜欢你呀!”秦羽嘿嘿直乐。
“切,指望那糊涂老家伙喜欢,别做梦了,你弟弟我屁股上伤疤都还没完全脱落呢!”秦无伤故意皱眉,不高兴地嚷嚷。
“你个傻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分明是老爹委以重任磨练你,让你小子日后做西秦的中流砥柱,你可真够笨得可以的!”秦羽哈哈一笑,随即声音故意小了些,隐隐约约能够传到秦陌耳中让他听清楚,又好似在和秦无伤说什么机密似的。
“别别别,二哥你也别安慰弟弟了,咱是个啥货色,别人不清楚,你弟弟自个儿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也就是仗着命大,不然,二哥你只怕也就逢年过节才能记起还有我这个苦命的弟弟了,烧一把纸钱!”秦无伤苦笑数声,越发地让自己看起来恓惶和悲惨了。
“胡说,今儿是去朔山,高高兴兴去就好,别说啥死不死的,晦气,二哥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给你备下了三千万俩银子,你去朔山用得上,穷家富路嘛,等春上暖和了些,二哥瞅个时机前去朔山看你,虽然咱哥俩心贴心呢!”秦羽见火点得差不多了,对前面的羽王妃田青黛点点头,随即羽王妃对说了几句什么,霓裳便带着几十个人,掀开盖在车上的苫布,露出几十口大木箱子来。
“哎哟喂,二哥你对弟弟真是太好了,咱二哥不但财大气粗,而且还是真心疼爱弟弟啊,谢谢二哥,谢谢二嫂!”秦无伤顿时面上现出了笑容,乐呵呵地对秦羽和羽王妃赶紧拱手致谢。
“哼!”稍远处的秦陌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声,显见对秦羽的作态已然不满到了极点。
“哈哈,太子哥哥,恕罪恕罪,和二哥多说了两句,大哥海涵!”见秦陌脸色有些不好看,秦无伤赶紧一把拽住秦羽朝着秦陌小跑着过去,一边跑一边不迭地赔罪。
“哈哈,老四,在你眼中大哥便是那小气量的人?看来你对大哥还是心有芥蒂啊,这不好,兄弟姊妹手足间不该这样啊,听闻今儿你要去北地,我们几人这不揪心得很,但又不想惹父王再生气,所以早早便在北门外等候你,弟弟远行,当哥哥的自当来送你一程!”秦陌看着秦无伤,面色温和了些,含笑说道,不过他穿的衣衫却是有些奇怪,便是连脖子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看来内线所言不虚啊,老大身上当真是有大秘密,脖子严密遮住,语音尖利近似女子,秦羽双目不禁微微一缩,目光仿若无意地滑过了秦陌的脖子,随即在秦陌的裆部停留了数息,心下满是恶趣味。
“老二,大哥身上有甚不妥之处,亦或是觉得哥哥身上这太子服你甚是喜欢啊?”或许是被阉割了,是以秦陌对别人的目光、话语甚是敏感,此际见秦羽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顿感身上发毛,很不舒服,是以面色一沉,不阴不阳地夹枪带棒厉声喝问,其音尖利,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