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抬眼一瞧,恍然道:“那个是吊篮椅,王妃喜欢在外面荡着秋千晒太阳,但是有一次王妃在秋千上睡着了就摔了,后来大将军便找能工巧匠做了这吊篮椅,里面铺上厚厚的一层,王妃在里面也不怕摔下来了。
“原是如此。”司允恭回道。
不多时,也便到了这月波水榭。
这时,夏雨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她瞧见来人,脸色倏得一变,但转瞬即逝,不知是否是太过讶异,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拔高。
“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
司允恭眉头微蹙,道:“起来吧。王妃和二姑娘呢?”
“回王爷 ,王妃...去了大将军的书房,二姑娘正在月波水榭二楼住着。”
“二姑娘醒了吗?”
“回王爷,没有。”夏雨淡淡地回道。
她转身将水倒在一个大桶里,没再看司允恭,“我们二姑娘本就身子弱,上次赏花宴人就晕了一次,这次直接是被侧妃娘娘连惊带吓打得吐了血!这一会子怎得就能好?”
夏雨语气不好,暗暗的似是带着些怨怼质问。
她就是故意的。
这是南宫府,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司允恭抬眼瞧着夏雨的背影,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奴才竟也这般不识礼数!
“你算个什么东西!”司允恭脸上怒气隐现,“你一个奴才!议论侧妃该当何罪!”
夏雨也不是吃素的,她跪了下来,不卑不亢道:“王爷明察,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并未议论侧妃,当时王妃禁足,正在休息,无人传唤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却带那么多人前去...”
“你!”司允恭一手拍向身侧的栏杆,原本的木栏杆应声而断。
他瞥了眼身后的赵管家,只见他将头垂得低低的,也没有张口阻止的意思。
司允恭被气笑,指着他们道:“原来你们这些个狗东西串通一气,来糟践起本王了!可以想见南宫温若平日里趁本王不在竟有多么嚣张跋扈!”
夏雨跪在地上冷笑,心道:“若是王妃有我主子一半的魄力,整个平昌王府都得死!还轮得到一个小小王爷在此撒泼充老大!”
真是好笑!
“行!本王今日就处置了你们这帮狗奴才!”司允恭喊道:“林风!”
“是,王爷。”
赵管家忠心于南宫凌危,平日里虽说温和,但若是有人惹他,也能将事做绝!
更何况赵德胜上战场杀人的时候他司允恭怕是还没断奶!
“给本王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斩了!”
“等等!”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赵管家说话了,他上前拱了拱手,笑着道:“王爷,您今儿好容易来一趟,先消消气,依老奴看,此事原是您多想了。夏雨只是说话方式有些许问题罢了,无伤大雅呀!”
司允恭咬了咬后槽牙,“赵德胜!本王是圣上亲封的平昌王!处理个奴才你也敢拦!”
赵德胜眼神中划过一抹轻蔑,再度拱了拱手,道:“王爷,今日您来,所谓何事?大将军府是被圣上允许可配小队军队的,您若是在这里动起手来,老奴为了大将军府的安全, 到时候若是伤着您一分半分的,还望王爷您海涵。”
赵德胜明着恭敬,实则阳奉阴违,暗中威胁!
司允恭冷笑,“南宫温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等她回来,本王倒要好好问问,你们大将军府到底有没有礼数!”
话落,司允恭一脚踹在夏雨身上,“滚开!赶紧把南宫温若给喊回来!”
司允恭和林风就这样憋屈地进了月波水榭的小楼里。
待人都走了,赵德胜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
他过去一把将夏雨拽了起来,目光中带着审视,道:“小小奴婢,竟有这般胆色!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夏雨被吓了一跳,她挣扎了一下,见赵德胜的力气实在是大,便不再挣扎了,有些无奈道:“管家您忘啦?”
“奴婢是您和芙蕖姐姐招进来的呀,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管庄子,前些天二姑娘不是回来了吗,然后我们就被芙蕖姐姐指过去伺候二姑娘。”
夏雨又挣扎了一下,赵管家才松开她。
“您也知道,咱们府里大姑娘素来是个温和性子,管家您是不知,这二姑娘更甚啊,竟是个柔弱的!平日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能吓晕过去!大概王妃是心疼妹妹吧,想到奴婢我是个泼辣的,这才找了奴婢。”
夏雨见赵德胜还是有些怀疑,继续又道:“您是不知,在王府我们二姑娘受了多少苦!大夫说这是后天不足,若不细细调养,恐难活到三十岁。”
夏雨故作思考,像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一般扎耳挠腮的,随即又抓住赵管家的衣袖,叹了口气道:“您说,这二姑娘出生后住着这么大的宅子,又是大将军的女儿,身份尊贵又无人虐待,怎么会后天不足呢!”
赵德胜将夏雨撇开,神色似是有些不自然,沉声道:“好好照顾二姑娘,不该问的别问!”
夏雨盯着赵德胜的背影,脸上的情绪悉数消失。
南宫温宁就在二楼窗边,十分冷漠地看着下方这狗咬狗的一幕。
若非不想让南宫温若守寡,南宫温宁早就让司允恭投了好几次胎了!
“二姑娘,崔将军来信了。”秋实将一个小信筒递给南宫温宁。
她将信展开,随意扫了眼,笑道:“原是司允恭被弹劾了,如今老头即将回朝,他弄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圣上怕寒了战场拼杀将士的心,怕是给他施压了。”
“那姑娘,我们出手吗?”秋实问道。
“不必,姐姐心里还有他,并未对他彻底失望。”南宫温宁话锋一转。“不过这次他定是为了平息流言才来,反正他也不会离开,索性对他也不必太客气,总叫他感受感受寄人篱下的感觉。”
“是。”
南宫温宁回到床上躺下,她有些惆怅。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司允恭就是看中了姐姐身份,对她并无爱意。
可姐姐当局者迷。
她暗暗叹了口气,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烦死了!”南宫温宁像是突然发狂的狗一样,拉着被子蒙住头发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