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松口了。
“传本王令,魏娇玲入府为妾,赐居菱华苑。”
“多谢王爷。”魏家人皆拱手行礼。
南宫温宁眼神愈发晦暗,她的手指微微收力,指甲缝隙中已沾了好些灰泥渣子。
她恨啊!
恨得牙都恨不得咬碎了!
柳棠儿居然怀孕了!
居然怀孕了!
魏娇玲又入了王府!
她苦心孤诣才做了这局!
竟让她们如此便糊弄过去了!
南宫温宁手指渐渐收紧,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压住心底的那抹不甘,道:“王爷,我们下去吧。”
司允泽知道南宫温宁与王妃要好,此事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定然不好受。
他没说话,只一用力便将人拉了下来。
“不必担忧,明日你父亲归来,今日他迎妾之事传出去,你父亲不会放过他的。”
南宫温宁怔怔地站着,她回过神来,道:“臣女还有事,先走了。”
“去吧。”
南宫温宁午膳都没吃便匆匆回去了。
她回到王府后,赵管家先见到了南宫温宁,见她脸色不是太好,便走上前去,道:“二姑娘,这是怎得了?”
南宫温宁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一退,见是赵德胜,扶着长亭的红木粗柱,不停地喘气,她道:“我...我今日偷溜回王府,听到了一个秘密。”
她坐在亭子边的长椅上,一只手按在胸口上,看着还未缓过来。
“王爷的姨母死了,然后魏家人上门来讨说法...王爷为了安抚魏家,竟纳了魏娇玲。”
南宫温宁刚说完这消息,赵德胜瞠目结舌,愣了又愣。
怎得司允恭还如此不检点!
大将军明日便归,所有皇子都要去迎接,他竟在此公然打大将军与王妃的脸。
“不仅如此,柳棠儿怀孕了。”
南宫温宁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
“什么!”
赵德胜忍不住惊呼出声。
王妃膝下无子,柳棠儿已有一子,这个孩子若是再生下来...
赵德胜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事当真吗?”赵德胜问道。
南宫温宁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自然,我爬到屋顶上亲耳听到的。”
“哎呀!宁宁!你又爬屋顶?”南宫温若听到南宫温宁又爬屋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过去拉住南宫温宁的手,苦口婆心地道:“宁宁呀!你怎得能爬屋顶呢!屋顶那么高!你又去哪里爬屋顶了?”
她蹙着眉,心里感觉真跟油煎一样!
这也太跳脱了!
南宫温宁讪讪一笑,“那个...我方才就是...”
她拉着姐姐,神情有些急,“姐姐,王府出事了!”
“何事?”南宫温若就这么被轻易带偏。
“魏娇玲入府成了侍妾,柳棠儿怀孕啦!”
“什么!”南宫温若忽然站起来,她怔怔地朝前走,喃喃道:“柳棠儿怀孕,按照王爷的想法, 无论柳棠儿犯了什么事,都会命人无罪释放,还会让人好生照料。那...柳棠儿杀了芙蕖的仇...还有姨母的死,魏娇玲未出世的孩子...”
南宫温宁脸不红心不跳,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上前去,道:“姐姐,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她抱着南宫温若,心底有了久违的心疼。
知道柳棠儿怀孕后,众人心情都不太好。
直到第二天,南宫家早已张灯结彩,小厮门房一个个的来来回回地跑。
各处张罗着,各司其职。
府门外排满了一辆一辆的马车,有秩序地停在街道两侧。
如今南宫府外当真门庭若市。
就是过年也没这么热闹了。
今日是南宫凌危班师回朝之日,圣上特让四王同去城门外迎接大将军,以此显示天家无上恩宠。
今日南宫温宁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衣,脸上也画了精致的妆容,眉心一点荷花钿,头上戴了一套红宝石头面。
如此盛装,南宫温宁从大门出来走出来的时候,在南宫府外的人本来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如今无一例外的都安静了,呆呆地盯着眼前这个娇而不妖,媚而不俗的女子。
“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一白面书生竟直接看呆了,他忍不住拍手称赞,“这便是南宫家刚回来的二姑娘吧!”
那男子眼神炙热无比,南宫温宁感到一丝不舒服。
她被夏雨扶着,轻轻地迈下台阶。
头上的石榴花步摇微微晃动,发出如百灵鸟般的好听的声音。
因今日除了南宫家两个女儿外,几乎所有朝廷重臣都来了。
按理,南宫温若会与司允恭同乘一辆马车。
南宫温宁也便不等姐姐了,摆摆手让小厮拿下马车上的实木三阶楼梯,随后进了马车。
待南宫温若出来后,司允恭才下了命令,“启程!”
今日司允恭神色里都是难以压制的喜悦,甚至于不与人说话都有些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南宫温宁在马车窗子的帘儿吹起时,便瞥见了他那个神气的样子。
她不禁一笑,“哎呦!这司允恭是不是蠢?轻慢了人家女儿,还想着人家给他撑腰呢!”
待司允恭进了马车里,南宫温宁脸上的那抹不屑才缓缓褪去。
今日四王里,只有司允泽是骑马而行,大将军崔庭之相陪。
南宫温宁自上马车后,便再未出来过,直接在里面昏睡过去。
也不知颠簸了多久,她才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南宫温宁也只是在马车里静静地等着。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南宫温若身边的檀儿过来通报,“请二姑娘下车,大将军即将归来。”
南宫温宁睡眼惺忪,她懒懒的道:“知道了。”
说完,马夫挑开帘子,夏雨上前将南宫温宁扶了下来。
他们时不时朝南宫温宁扫了过来。
她只当作没看见,一步一步往前走。
今日是迎接南宫凌危,自然是南宫家两姐妹与司允恭站在最前,剩下的人在一旁等着。
城外的风很大,吹的南宫温宁青丝飞舞,迷了眼睛。她的眼睛泪汪汪的,沾湿了睫毛。
南宫温宁不理会众人,直到走到自己该站的地方站好,才悄悄揉弄起自己的眼睛来。
她旁边便是定北王司允泽,司允泽见南宫温宁在那里揉了好一会儿眼睛,便将怀里的手帕掏了出来,目不斜视地递给南宫温宁。
她朝四周瞄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看远处越来越清晰的战旗,便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
她用完后,悄悄问道:“多谢王爷,该如何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