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帕样式很多,不必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你随意处置了便好。”司允泽声音极低,大概只南宫温宁可以勉强听清。
南宫温宁点点头,她转头将帕子递给夏雨,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找个地方扔了吧。”
看样子就像是随意处置一件毫不在意且很普通的东西。
司允泽见南宫温宁如此做,没来由的被气笑了。
他在想不会上次那瓶药她也毫不在意地扔了吧?
真是没良心!
司允泽暗暗吐槽。
他用手肘碰了一下南宫温宁,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着我的面就将我的东西扔了?”
南宫温宁十分疑惑地瞅他一眼,语气里似有质问:“王爷,不是您说让温宁随便处置的吗?”
“你!”
二人伴着嘴的工夫,那长长的队伍便来了。
终于,南宫凌危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傲然而立,他从威风凛凛的战马上跳了下来。
即便他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但那双眼睛依旧神采奕奕,不输当年。
没有一丝老态。
南宫凌危身姿挺拔,脸颊瘦削,不苟言笑,威严极盛。
京城之外的风似乎也在配合南宫凌危的到来,它们刮得更卖力了!
似西陲之地的劲风!
好像那些人透过了这风,一眼目睹了昔年那个战无不胜、一枪抵挡百万师的南宫大将军之风姿。
司允恭率先上前,“恭迎岳父班师回朝!”
“恭迎父亲!”
“恭迎南宫大将军回朝!”
欢迎之声此起彼伏,又整齐划一,声音高亢嘹亮,一浪接一浪,响彻了整个京城之外。
司允恭笑着上前给南宫凌危又一次行礼,他十分激动,道:“小婿参见岳父!今晨父皇让我等来迎接您,父皇说会为您在皇宫举办一场宴会,一应封赏亦会在那天宣布。”
南宫凌危非常严肃,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要杀人。
他只瞅了司允恭一眼,便将身子侧了侧,看向南宫温若与南宫温宁。
司允恭被自己岳父下了脸面,虽内心极度不爽,但也不好发作。
他咬了咬后槽牙,目光也渐渐沉了下去。
南宫凌危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在看到南宫温宁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时,这才明白为何赵管家说来了的孩子定然就是二姑娘无疑。
他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亲近的感觉。
南宫凌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他心中忽然一痛,将手收了回去,只看向自己两个姑娘,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句话,“我回来给你们撑腰了。”
南宫温若鼻头一酸,上前握住南宫凌危手臂上冰凉的铠甲,哽咽道:“父亲,您辛苦了。”
南宫温宁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待回去时,南宫凌危吩咐南宫温若去南宫温宁的马车。
司允恭见状,双手紧紧握着拳,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去吧,刚好本王也想骑马了。”
待回了南宫家,接风宴已然开始了。
朝廷上的所有官员几乎都来了。
以前大家都觉得南宫凌危没有儿子,家族只在他手里盛一时,与其结交无甚意义。
更何况南宫凌危为人猖狂无状,又极具军事才能,很容易便有功高震主之嫌。
与其结交若是一朝被圣上厌弃,连带着都会被连累。
只是后来,有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后知后觉的发现,无论这南宫凌危多么言行无状,多么过分!
圣上都不责罚他,甚至还待他更好。
将南宫凌危之女许给嫡子作王妃。
这些年来,大家也算是看明白了。
圣上就是喜欢南宫凌危!
这谁家若是得了他的青眼,便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南宫凌危一回来便去了清风小院,换了一身便服后,大剌剌的出来,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位之上。
他的两边是他的两个女儿。
下面坐着众多达官贵人,大家一起觥筹交错,来回走动着嬉笑。
一片祥和欢乐之气氛。
南宫凌危没有先敬酒,而是在司允恭朝南宫温若这边走的时候,叫住了司允恭,“平昌王!”
司允恭听到南宫凌危叫他,他以为有什么好事,毕竟他是南宫凌危的女婿。
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
南宫凌危哪儿能真的这么无情,一直下他脸面。
于是,司允恭压下心中喜悦,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岳父。”
“你不是说今日还有些事要处理吗?那便先回去吧!”
南宫凌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赶客,赶的人还是圣上嫡子平昌王!
众人纷纷噤了声。
与南宫凌危最不对付的崔庭之都还在宴会上喝酒吃肉,而身为南宫凌危女婿的司允恭却被赶走。
众人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静静地等着下文。
南宫温若起身,小声喊了声‘父亲’。
南宫凌危没有回头,朝南宫温若手起手落,示意她莫要插手。
司允恭见南宫凌危面色不悦,再待下去只会更难堪。
他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但是他只能忍了又忍!
司允恭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拱了拱手,将礼做足,“那小婿便去处理公务了。”
南宫凌危眯了眯眼,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陛下驾到——”
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
大家纷纷放下酒杯,走到中间的长路有秩序地跪倒在地,“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不禁为南宫凌危捏了把汗。
方才公然将圣上嫡子撵出府去...
圣上恐怕在外面看了个全吧...
南宫凌危丝毫不慌,慢慢走上前去还未跪下,圣上嗓音有些沙哑,道:“莫行礼。”
圣上身着龙袍八抬大轿,头上盘着一根金龙簪,长须直垂而下,双手搭在龙椅扶手上,眼神复杂又清明,让人猜不透。
他那副了然于胸的淡定,更衬得他威严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