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允恭陷入沉思,大约他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件事情的走向愈发不受他的控制了。
“王爷,皇后的事,我们怎么办?”
“母后被父皇厌弃,除非本王登上皇位,别无他法。”想到这事,司允恭感到深深的无力,“派人保住她的命。”
“那柳侧妃呢?她已故去多日了。”只找了块地埋了,连祭祀法事都没有。
“隶儿都被废了庶人,她...”司允恭眼底闪过一抹动容,旋即道:“就这样吧,迫在眉睫的事情太多,让府里管事的处理吧。”
“是。”林风下去后,司允恭望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眼底似是含着仇恨...
“南宫温若,本王倒要看看,你离了本王!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司允恭双眸渐渐变冷,六年谋划,苦心孤诣。
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一掌拍在窗沿之上,恨恨地盯着窗外。
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翌日,司允恭告了假,但夏盛却来了。
他不慌不忙地起身,随后被林风搀扶着来到松明苑正厅。
夏盛公公早已在此候着。
“王爷。”
“本王来迟,夏盛公公您坐吧。”司允恭声音极小,他方坐下,右手虎口便抵到了上唇,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可夏盛公公却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直到司允恭咳嗽的声音渐渐停了,夏盛方道:“王爷,圣上有话要奴才传达,您听好吧,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呢。”
“公公请讲。”司允恭面上不显。
“圣上要咱家告知您,府上的大公子多大了您最清楚,这些年您怎么对南宫姑娘的您也清楚,圣上下和离圣旨,您也该清楚他是维护谁的脸面,还请您莫要再做出些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司允恭脸上越来越热,他的手渐渐收紧。
自尊就这么被一个太监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不甘啊。
夏盛起身,对着司允恭行了一礼,道:“咱家奉劝王爷,莫要再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不要将人逼到绝路上去。”
等夏盛走了,司允恭将桌上精致的白玉茶碗狠狠地摔到地上!
他不明白父皇为何一点也不向着他!
一点也不!
“林风!”司允恭咬牙切齿,本就瘦削的脸更显狰狞。
“是。”
“本王要沐浴。”
林风有点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过还是回道:“是,王爷。”
又过了五日,皇宫传来消息,南宫凌危重回朝堂,圣上钦赐虎符,赐大将军王,成为了真正的武官之首。
不仅如此,还加封长女南宫温若为兆熙县主,次女可长居宫中。
城中百姓无不庆贺,很多人也是才知道原来经常出来布施的女子,竟是南宫将军家的嫡长女。
一时间,南宫氏风头无二。
朝中官员对南宫凌危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他可是本朝第一位大将军王。
还是本朝第一位当众辞官又被起用之人。
五日里,司允恭日夜焚香沐浴,锻炼身体,终于将身子调养好了。
如今他端坐在书房里,看着这些日子心腹递上来的信。
“王爷,圣上知道是悯国公贪污,竟将此消息按下了,没有发作,也没有宣召悯国公。”
司允恭像是预料到了,他冷笑一声,“悯国公是先皇后最喜爱的侄子,又和先太子情同手足,父皇爱屋及乌,怎会降下惩罚!”
有时候就连他这个皇子,都比不上这个外姓人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屋外忽然吵吵闹闹的,“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林风回来了。
他吞吞吐吐的没说话,甚至不敢与王爷对视。
“有事便快些说,本王很忙。”
“外面是王妃...兆熙县主,在库房和松明苑清点带过来的嫁妆。”
如今王爷方好一些,林风实在是不想将此事告知王爷给他添堵。
“呵!如今南宫家权势如日中天,此事不必管了,任她折腾吧。当下要做的便是保存实力,静待时机。”
随后,司允恭继续处理手边的事。
南宫家又恢复了往日门庭若市的场面。
盛夏方过。
南宫温宁也渐渐适应了宫里宫外两头跑的生活。
在宫里住上五日,便回南宫府住上两日。
不过,她也是觉得够烦的。
淑贵妃每日过来,关于她的及笄礼该如何置办问东问西,南宫温宁烦得不行,但又不能每次都跑。
看似平静的日子,朝中众人已开始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暗斗。
“父皇,儿臣前日偶感风寒,现已痊愈上朝。”
司江定瞧着下面跪着的司允恭,只敷衍道:“那便好,日后需多多注意身体。”
司允谦这时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此事事关重大, 故而写成折子,还请您一观。”
他跪倒在地,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划过一抹恶意的笑。
此时是将司允恭按进泥淖的最好时机,父皇已对他失望,只要最后一击,便再也不成气候!
夏盛将折子呈给司江定。
他方以打开,脸色刷的一下变差。
南宫凌危在下面看着这一幕,忽觉不对。
“快传太医!”他大喊一声。
司江定忽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一仰,瞪大了眼睛瞬间昏死过去。
站在下面的王爷王孙具是一惊。
司允恭指着司允谦,“来人!开平王气晕父皇,将他拉下去关起来!”
外面进来两名侍卫朝司允谦奔了过来。
司允谦一甩袖子,威严倾泻而出,“谁敢!”
一时之间,二位皇子对峙局面形成。
双方虽未再说话,可谁也能看得出来二人之间的火药味。
司允非、司允泽与南宫凌危崔庭之等人一起冲了上去。
“圣上 !”南宫凌危将食指放在司江定的鼻尖处,感受到还有呼吸,瞬间松了口气。
“快去找太医!”他又对夏盛说了句。
慌乱不已的夏盛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派人去找太医。
南宫凌危回头看着金銮殿内乱成一团的大臣。
不禁叉腰站在龙椅之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乱成一锅的大臣,不苟言笑的审视之态莫名的给人一种强烈的让人心慌的压迫感。
“都给本将军闭嘴,谁再多说一句话,本将军即刻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