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宋嬷嬷了,我来了。”
说完,云婉凝一提裙摆,大步走进了静安堂。
众人一看来人,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坐在右侧的柳姨娘和云婉清是满脸的得意,似乎她们已经看到了云婉凝今日必遭老夫人责罚的场景。再配上她二人依旧还有些红肿的半边脸,看上去莫名有些滑稽。
而坐在左侧的李氏和云婉柔则是满脸的看好戏。
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云婉凝啊云婉凝,你也有今日。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么两个最会撒泼耍赖的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你这不是明摆着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要知道,咱们的这位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颜面。无论是她个人的颜面还是家族颜面,都不允许有一丁点儿的损失。
这一下,看你如何收场。
而坐在最中间的老夫人则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想她在这个府上当家作主了四十余年,就是当年云老爷最得宠的妾室也不曾这样打她的脸面。
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如今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原本她那个爹自己就看不上。
按理说,在他们大梁,主母未曾诞下子嗣妾室就先生了孩子,本就让她在这些名门贵族中的夫人之中抬不起头来。
那时候她还年轻,想着一家和睦家族才能蒸蒸日上,便没有过多为难那对母子。
谁曾想,老爷竟然将那个庶子和自己生的嫡子一般看待,甚至还亲自教那个庶子武艺。
好在那个妾室命薄,生下孩子没几年就死了。
等到了成婚的年纪,老爷又亲自为那个庶子求娶了苏家女。可对待自己生的嫡子,他却是说让自己看着办。
虽然这庶子对待自己百般孝顺,可若不是他先出生,抢占了云家长子的气运,如今这个护国公就应该是他儿子的。
更何况那年出征,这个庶子竟然自己回来了,只带回来他爹的半副尸骨。
那时候自己看着老爷的半副尸骨,心里说不上是生气还是解恨。
若非他这般看重这庶子,又带他出征,最后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说来说去,她就是看这个庶出的儿子不顺眼,连带的这么多年他的夫人和孩子她都不喜欢……
这边老夫人还在心里回忆多年前的往事,可脸上青白交加的神色却出卖了她。
其实,事实并非如老夫人心中所想。
她所谓的没有为难那对母子,无非就是没有让他们死于自己之手,日常惩戒斥责几乎日日都在发生。
而云老爷亲自教庶子武艺,也是看出他有这方面的天分。反观他的嫡子,却不是习武这块料子。
更何况,以老夫人对她亲生儿子的溺爱程度,又怎么会舍得让他吃习武练兵这份苦呢?
还有庶子占了云府长子的气运,这更是无稽之谈。
老夫人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却又反过来怨在别人身上。
云齐松这个护国公的位置,是他自己用命在战场上换来的,和什么气运不气运的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老夫人就是看不上大房这一脉。剩下的,都是借口而已。
……
此刻,静安堂内静悄悄的。
云婉凝见老夫人一直不开口,自己也懒得说话,所以就一直这么干站着。
而老夫人在心里将这么多年心中的不悦过了一遍,脸色愈发难看。
见这个云婉凝进了门连句话都不说,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更是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心里就更生气了。
就在云婉凝考虑要不要找个椅子坐一会儿的时候,老夫人沉着脸怒声质问道:
“云婉凝,你可知错?”
“知错?知什么错?我不知道什么错。”
云婉凝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深深刺痛了老夫人一家之主的尊严。
“混账!”只见老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水溅了她一身,可她根本不在乎,“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还有没有长辈?”说着,她指了一下一旁还在低声啜泣的柳姨娘,“她好歹是你父亲的姨娘,是你的长辈。
可你一个做晚辈的竟如此不敬长辈,居然还让丫鬟动手打长辈的耳光。
你母亲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们国公府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