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抒眼睛睁了一夜,墙上几道裂缝都数清了,一边程家几人这几次的反应,另一边是傅怀渊一日都没来寻,连信都没有一个,程锦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早早的起来等在院中,刘慧兰见她那么早起来,惊讶的不行,平时叫她和程鹤文一同去医堂,得叫几次。
待程家父子起身后,程锦抒和他们一同去了医堂,这总比自己在家闲着要强,免得又去想那厮,定是他这几日老是在自己面前出现,自己一下子习惯了。
等三人到医堂的时候,门前已经有人等着了,程家父子医术高超,为人正直,方圆几里的人都过来看,这医堂又是药房,自然每日的人都许多,还没等程鹤文和程锦鸣走近,那些患疾之人就围了过来。
“程大夫,您昨日开的方子我用了好了许多,今日我也来拿点那个药”。
“小程大夫,我最近几日总是头疼,当如何”?
……
程锦抒早就习惯了这副场面,组织众人排队,依次进去,然后自己站在程鹤文身边,替人抓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程锦抒忙起来果然没想傅怀渊和那些闲事,但是这不妨碍她看到与傅怀渊有关的人。
逐雨排了好久才到自己,今日傅怀渊发热好了些,人也在昨日晚上醒来了,便继续来为他抓些药。
逐雨看到程鹤文身旁的程锦抒就愣住了,此人真的与皇后娘娘生的一模一样,若是忽略她看自己陌生的眼神,逐雨丝毫不会怀疑她就是皇后娘娘,差点就要跪下行礼了。
逐雨看着程锦抒失了神,程锦抒被逐雨这样看着有些无措,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盯着自己发呆,难不成以前自己认识这么些人。
程鹤文见人不说话,叫他几声,“公子,公子”。
逐雨才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居然盯着皇后娘娘出神,若是让皇上知道,那他真的可以早日致仕、卸甲归田了。
程鹤文是认识逐雨的,几日前才在客栈见过,逐雨来抓药,那必定是那位欠安了,程鹤文神色严肃,“公子,是否是你家公子身体欠佳”?
“是,劳程大夫牵挂,我们从京城随行的医者已经煎了药,我是来抓后面的药,程大夫忧心了”。
“好好好,无事就好,将方子拿给锦抒,快些去抓药吧”。
程锦抒看着程鹤文显然是认识逐雨的,带着逐雨抓药的时候一直想着这件事,为何自己父亲会认识从京城来的人,京城来的,那只有可能是……
没等程锦抒问出口,逐雨先说了,“姑娘可知我的主上是谁”?
程锦抒如实摇摇头,“不知”。
“他字唤长离,不知程姑娘可知晓”,逐雨说完这个拿着药就走了,不给程锦抒问的机会,他在赌,赌程锦抒知道傅怀渊卧病会不会去看,也在赌皇上他能不能让皇后娘娘想起来。
程锦抒等逐雨走了还怔在原地,原来他们说的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病了,程锦抒有些急,她也不知道傅怀渊的住处,也不能去看,那位公子刚刚说长离已经退了热,定是没事了,程锦抒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医堂的人少些了,程鹤文站起来到程锦抒身边,看着程锦抒一脸苦相,“可是在担心长离公子”。
程锦抒眼睛里蓄着泪水,看着程鹤文,没有说话。
程鹤文拿过一旁开药房用的宣纸,写了一个地方递给程锦抒,“若是担心,就去看看吧,只是千万要记得回家吃饭”。
程锦抒接过程鹤文递过来的纸张,点点头,然后跑出去不见人影了。
程鹤文见程锦抒焦急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到底你与他们才是一家人。
程锦抒先是回家骑上了自己的踏雪,再赶往程鹤文写的地方。
程锦抒到地方后,发现是一个客栈,走到后院门口,住的人不多,像是被人给包了似的,程锦抒还看到有配剑的家丁来回巡查,不像是普通人居住的。
程锦抒刚踏进一步就被拦下了,拦住他的是禁卫军统领陆显,陆显之前是一直在前线作战,这两年才退下了,成了天子近臣,没有见过云棠,自然是不识得程锦抒这张脸的。
逐风在远处看到陆显和一个女子说话,这个闷葫芦自己与他说十句都得不到一句回应,怎么来江南几日就认识了女子,他定要去看看。
随着他的走近,逐风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皇、皇”。
程锦抒以为他是认错人了,“公子认错了人了,我姓程”。
逐风机械的点点头,“好,好,程姑娘,这姑娘这是来”?
“我找长离”,听到这句话,逐风倒是没有多奇怪,倒是陆显一行人,显然是像听到了什么极震惊的事,这唤谁不震惊,当今应是没有敢唤皇上的字了吧,就连姝妃娘娘,都你曾唤过,这女子是何许人,如此胆大。
“大胆,我们公子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唔……唔”,陆显没说完,逐风就将他的嘴捂住了,虽然自己讨厌陆显那个看着刚正不阿的性子,但是也不想看着他找死。
赶紧开口对程锦抒说,“姑娘找我们公子吗?这边请吧”,逐风带着程锦抒往傅怀渊的屋子里走去,陆显还在原地思考逐风在自己耳边丢下的一句话——我今日救了你,记得报恩。
这句话搞得陆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程锦抒随逐风走到傅怀渊门口,程锦抒一路都很着急,想要看傅怀渊,怎么到了门口,竟生出些退缩之意。
逐风已经推开门,程锦抒还站在门口,“程姑娘,进去吧”。
站在屋内的云疏听到声音往这边看过来,就看到走进来的程锦抒,惊的说不出话来,嘴巴一张一合,“棠儿”。
程锦抒实在承受不了云疏通过自己看故人的样子,眼神来的太过沉重,呆滞的往傅怀渊榻边走去。
经过傅怀渊的桌案,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程家这五年来几乎所有的事,原来自己已经被他查了个底朝天,还有几张自己的画像,有一张是约莫刚及笄的自己,或者说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样子,穿着红色婚服,旁边站着一身红色喜服的傅怀渊,女子明眸皓齿,男子丰神俊朗,甚是相配。
程锦抒事第一次怀疑傅怀渊所说的真实性,若这上面是自己,为何傅怀渊一直说自己与他是朋友,这婚莫不是他不愿的,更或是这人分明就不是自己,只是长的一样罢了,程锦抒更相信第二种情况,毕竟画上的傅怀渊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没有半点不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