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渊不知道在他昏睡的时候,程锦抒将一切错误的猜了个遍,还误会了自己。
程锦抒走到云疏旁边,“云公子,多有叨扰,我来看看长离公子,冒昧了”。
“棠儿莫要见外”,云疏柔着声音,与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说话。
程锦抒想到之前自己问傅怀渊,自己与云疏是什么关系,当时傅怀渊让自己问云疏,如今见到云疏正好,程锦抒就现在就问了,“云公子,我们以前是朋友吗”?
“不是”。
云疏的回答着实让程锦抒意想不到,笑容僵在脸上,程锦抒正想着找补,云疏接着又开口,“你是我妹妹”。
若刚刚的意想不到只是让程锦抒笑容僵住,那云疏现在这句话就是让程锦抒僵住的脸龟裂。
程锦抒现在话都说不利索,“云,云公子说笑吧,我只有一个哥哥,就是程锦鸣”。
“棠儿,我没有认错,更没有说笑,你就是我云疏一母同胞的妹妹”,云疏被程锦抒的话刺激到了,什么她的哥哥只有程锦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云疏的手捏着程锦抒的肩膀,人有些激动。
程锦抒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云疏的手僵在空中,而程锦抒接下来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云公子,你真的认错了,我叫程锦抒,不叫棠儿,就算是以前的小名,如今也没人唤了”。
“不是小名,你就是云棠,我的妹妹云棠”。
程锦抒觉得云疏简直不可理喻,好像跟他说不透似的,“我不是云棠,云公子,抱歉,今日我就是来看望长离,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我还是想说,你能先出去吗”?
以前云棠从未赶他走过,即使是云疏故意逗弄她,将人惹毛了,云棠都不曾这样急言令色,可是现在,眼前的云棠不仅做了,还根本不认得自己,还不承认自己这个哥哥。
“抱歉”,云疏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去,还替她带上门。
程锦抒听到门带上的声音,走到傅怀渊榻边,伸手在傅怀渊额头轻触了一下,还是有些热,没完全消下来,将一旁煎好待凉的药端过来,小口小口的喂着,边喂边擦。
虽是喂的艰难,药终究是让傅怀渊全部咽下,程锦抒将碗放到一边,拿着帕子,沾水浸湿,却听到傅怀渊出声,程锦抒以为是人醒了,走到傅怀渊身边,这让她更清晰的听到了傅怀渊在梦中唤着的名字——“棠棠,棠棠”。
又是棠棠,怎么都叫的这个名字,程锦抒不禁怀疑这个棠棠到底是自己吗?还是长离喊着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傅怀渊额头的汗越来越密,见没有人回应,喊的越来越急,“棠棠,别跳,别”!
程锦抒抓住傅怀渊的手,感受到熟悉的触感,傅怀渊才渐渐安静下来,人慢慢睡过去。
从始至终程锦抒只是拉住了傅怀渊的手,一句都没有承认自己是他嘴中的棠棠。
程锦抒走的时候没与其他人打招呼,就自己出去了,等傅怀渊醒来的时候,早就没有程锦抒的身影。
傅怀渊醒来时,看了屋内一圈,没有见到日思夜想的身影,估计又是梦中的错觉。
傅怀渊坐在榻上,云疏黑着脸站在一旁,逐风欲言又止,一副臣有话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样子,傅怀渊这人在某一方面有着极好的耐性,既然两人不说,自己也不问。
最后是逐风先忍不住,小声开口,“皇,皇上,午时有人来看您,您知道吗”?
“朕昏着,从何得知”?傅怀渊像看着傻子似的看着逐风。
逐风说话有些结巴,毕竟平时一向脸上挂着笑的云大人此时也黑着脸,要是皇上知道自己没留住皇后娘娘,怪罪自己,估计云大人这次会袖手旁观。
逐风一闭眼,一箩筐全倒出来,“皇上,皇后娘娘午时来了,见你昏睡着,给您换了帕子,喂了药就走了,臣只看到皇后娘娘离去的背影,步子走的急,臣没追上,没留住皇后娘娘,皇上恕罪”。
原来不是梦,她真的来过。
“何时”?
“就午时,您醒来前”。
她为何没等自己醒来就走了,还是有什么急事,傅怀渊如是想。
一旁站了好久的云疏终于要开口了,先是让逐风出去了。
“长离,我们何时带棠儿回京,父亲母亲还不知道棠儿还活着的消息”。
“她还未想起来,不急”。
“对,她是没想起来,可长离你可知,她都不承认自己是云棠,也不承认她是我的妹妹,你叫我如何不急,若是她要在江南与旁人成婚,你该如何”?
云疏一句话直接挑明,让傅怀渊直面程锦抒现在不是云棠的境况,剥开鲜血淋漓的真相,里面是傅怀渊破碎的心。
“朕不会准”,傅怀渊第一次在云疏面前说起帝王的自称。
“她若是执意,就不是你准不准的事了”,云疏将话说的直接。
傅怀渊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碎成一地,猩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那一处湿着的地方,云疏好久都未见到如此暴戾的傅怀渊。
“所以长离,我们该决定了,可以告诉她真相了,你从未对不起她,本来就是简单的事,切莫做的让自己后悔,到了最后她若是不信,你该如何”?
云疏走了,傅怀渊独自在榻上想着云疏的话,不得不说,他的每句话都在理,自己也不是不想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了,另一段人生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
程锦抒回家第一刻就去寻人,程家父子在医堂未归,只有刘慧兰一人在家准备晚饭。
程锦抒疾步走到刘慧兰身边,拉住刘慧兰,给人吓一跳,“这孩子,急什么,有人追似的”。
“母亲,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刘慧兰闻言,更是吓了一跳,手中的菜没拿住,掉下来,程锦抒见她不说话,有些急了,“母亲,您说话啊,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吧”?
刘慧兰闭了闭眼,像认了一般,摇摇头,“不是”。
这句话简直要把程锦抒打倒,明明是自己问的,最后自己却接受不了,“你在说什么啊?骗我做甚?母亲”。
刘慧兰没有回应她,手机械的摘着菜。
程锦抒当天没有出来用午饭,早早就回房了,刘慧兰吃饭时,将事情与程鹤文说了,程鹤文反应平淡,似是意料之中,就点点头,“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