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亥在回到上官府后,人还未坐下,便命人将上官谨寻来,却得知上官谨在自己进宫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在紫宸殿求见皇上了,此时去见傅怀渊,即使不说也知道所为何事。
李芸茹有些急,生怕上官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催着上官亥赶紧进宫,“你快些进宫,拦着他,别叫谨儿做傻事”。
“我确实是要进宫”,说完,上官亥就出去了,李芸茹看着上官亥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有些心慌,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万事以上官家为重,他们有分寸,不会发生的。
上官亥待侍者禀报后,走进紫宸殿的时候,自己儿子正直挺挺的在殿下跪着,坐着主位上的皇上视若无睹,批阅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
“老臣参见皇上”。
傅怀渊头都没抬起来,“爱卿莫不是为了和小上官大人一样的事情来的”?
“皇上圣明,老臣着实也是为姝妃娘娘一事前来,请皇上饶姝妃娘娘一条性命”,上官亥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震的连傅怀渊都抬起了头。
傅怀渊放下手中的朱笔,按了按手腕,“朕想问上官大人一句,若是不是如今这模样,上官姝计划成功,这皇后之位该是谁来坐”?
面对傅怀渊的问题,上官亥说不出只言片语,诚如傅怀渊所言,若是上官姝计划成功,上官亥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请立后诏书,若是立后,上官姝最有可能,上官家再添一位皇后,这是整个上官家的荣耀,只不过如今是失败了而已。
“臣,不知”。
“你是不知,还是不敢知”?
“臣知晓,如今臣说什么也难挽回皇后娘娘之伤,臣只希望皇上能饶姝妃娘娘一命,臣愿代娘娘受罚,请皇上恕罪,老臣年事已高,已不堪重用,臣愿辞官归乡,已报圣恩”。
让上官亥如此看中权利之人,甘愿放弃手中权柄回去种那一亩三分地,这属实是不易。
“上官亥,朕念你一生为大燕百姓鞠躬尽瘁,姝妃之事朕网开一面可不牵连上官家一族,只归在上官姝一人身上”。
上官亥似是决心和傅怀渊死犟,还是对上官姝的父爱达到了顶峰,也不得而知,“臣,请皇上饶姝妃娘娘一命”。
还没等傅怀渊回答,上官谨也开口了,这无疑是给傅怀渊的怒气再添一把火,“臣也愿辞官归乡,请皇上饶恕姝妃娘娘一命”。
“既然你们要辞官,那就都走吧,至于姝妃的性命,朕是要定了,如今你们有这闲心,还不如早些回府收拾收拾回老家,再晚些时候,庄稼都不赶趟了”。
“来人,拖出去”,傅怀渊一声令下,彻底击碎了两人的希望。
走进来的禁卫军正准备将两人拖出去,就被进来的云棠拦下了,“且慢,你们先下去”。
“上官大人可是来为姝妃娘娘求情的”?
听云棠这么问起,上官亥觉得此刻又有了希望,“正是,请皇后娘娘饶姝妃娘娘一命,老臣定结草衔环以报娘娘恩情”。
“好”,上官亥话音刚落,云棠就答应了,上官亥父子二人喜不自胜,谢恩之后就往外走去,两人正高兴着,自然也没有多想。
上官亥父子走后,傅怀渊才将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棠儿为何答应上官亥,饶上官姝一命”?
“我没有饶她,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就在刚刚,逐雨来禀,上官姝自戕,如今我只是合了上官姝的意,让上官家更痛些”。
正如云棠所说的,这样确实让上官家更痛苦,希望她达成上官姝的愿,能如皈何大师所说,是为傅怀渊积了善德。
上官亥被上官谨扶着,从紫宸殿里出来,外面候着的内侍认出这两人是姝妃娘娘的父兄,便急着与两人说,“上官大人,姝妃娘娘自戕了”。
上官亥愣在原地,险些没站稳,上官谨或许是年轻些,没有上官亥那么激动,但也大差不差,“你说什么”?
“回小上官大人,就在前两刻钟前,姝妃娘娘自戕了,奴才还要禀报给皇上,就不在此处耽搁了”。
内侍疾步匆匆的离开,上官亥还没有缓过来,“谨儿,他说什么,姝儿自戕了,她怎么会自戕,皇后娘娘刚饶了她一命,她怎么就自戕了”?
“父亲,都是我们晚了,从妹妹出生时便晚了”。
后来,自大燕建国就在京城鼎盛的上官家搬离了京城,李芸茹是急的晕了过去,醒来时,人早已在平阳上官老家了。
过了许多年,众人都忘记了上官家,但仍旧记得上官亥,那个为百姓活了一生的顽固之人,或许上官亥在这一刻又是成功的。
随着日子越过越远,上官姝的死从开始到惊天一响,到后来的无人提及,终究是时间磨平了一切,磨平的还有一些人跳动的心,渐渐归于深宫的平静。
——
年关将至,常年下雪的皇城今年也不例外,也下起了鹅毛大雪,云棠缩在宸安宫不想出门,因为天儿冷了,傅怀渊怕哪个后妃身上带着寒气过给云棠,便索性取消了这每日的请安,云棠也乐得自在。
十二月份,云棠的身孕也有五个月了,不论是先还是后,众人也都知晓了,就算知晓,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暗叹云棠命好,什么好事都落在她身上了,云棠得知后,也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
宸安宫内。
云棠窝在傅怀渊怀里,屋内热乎,人有些暖洋洋的,昏昏欲睡,本来快要合上的眼眸,被傅怀渊的话打断了。
“棠儿,年后我将后宫遣散了吧,这事我想了很久了,若是她们想出宫,就出宫自行婚嫁吧,若是不想,就迁居行宫吧”。
云棠知道,傅怀渊此时说出来就是决定好了的,她不敢想等有朝一日这个旨意颁出来,会有多么的惊天一雷,但她还是答应了,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傅怀渊向云棠走来的阻碍,也不想自己永远在泼他的冷水,“嗯,好”。
傅怀渊因为高兴,气息有些急促,云棠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让他感受到自己汹涌的爱意,就这么两人吻到一处,气息都乱了,云棠更是不忍直视,发髻乱的不像话,有些气鼓鼓的,傅怀渊含着笑替她整理,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
“棠儿,辛苦你,要在深宫里陪我一辈子了”。
“我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