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污秽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个个身形颤抖,若之前是害怕,那么如今就是憋得。
你能想象煤球·明盛帝,黑得泾渭分明,白得脂如凝玉,谩骂大司命时那隐隐闪现的贝齿,他在坛上闹他们在坛下笑。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说出去也确实丢人,但是一扫周围,大家都是如此的时候,心中竟有几分安逸。
等玄云交到白暖暖手上的时候,已经被明盛帝折磨的进气多出气少了。
“文德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明盛帝感慨道,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你事先让朕喝下那解毒水,朕恐怕真的要任这妖道宰割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守护陛下。”白暖暖趁机聊表忠心,顺道拉踩一波,“绝对不会背叛陛下,背叛大明。”
“哈哈哈,好!年少有为,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明盛帝练完腿,身心大好,就近找了个背靠椅,坐了上去,喝口茶歇一歇,挥挥手示意全权交由他(她)。
白暖暖双手掐诀,将一旁的纱布垫在皇子的身下,至于文武百官们则要悲惨一些,渐渐恢复力气的攀爬到地垫处还能暖和些,没有力气的只能躺在原地不动,饱受冬日的严寒。
这才转身看向身后形容狼狈的玄云。
“白文德,竟是你坏了我的大计。”玄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将话说完。
她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玄云大祭司,竟记得我这小小名不经传的人物。”
“你名不经传?”玄云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爆笑出声:“哈哈咳……咳咳,恐、恐怕王媚儿就是你杀的吧。”
晃过神来的玄云,心思百转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哪有司命您来得心狠手辣。”白暖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玄云恍然,透过白暖暖追忆着过去:“想我处心积虑六十载,最后关头竟败在你这个黄毛小子手中……”
白暖暖却不愿意听他这些陈年烂账,在祭坛上到处翻找了起来。当即玄云就紧张了,任凭他怎么呼喊威胁贿赂,白暖暖都置之不理,反而更加确定坛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靠近浴池的时候,攀爬在一侧的大皇子憨笑,卑微道:
“白公子可否拉我一把。”
连本殿下都不自称了,非常委曲求全,可怜得很。
如果说台下诸位是被墨汁染上去的,那么大皇子就是被浸泡在墨缸中的存在,不仅浑身漆黑,连衣袍都是湿漉漉地。
白暖暖一抬手,大皇子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流勒住腰间,下一秒直接腾空而起,正好砸中了几名大臣身上。大臣痛的直叫唤,他却毫发未伤,尚且来不及抹去满脸脏污,感激涕零地向她表示感谢。
白暖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毕竟大皇子也算是她算计中的一环,深知玄云要干什么的她,早就知道第一顺位人就是大皇子,所以才在大皇子的腰封之中塞了两枚符纸。
如今效果好的出奇。
文臣武将躺在地上瑟瑟发抖,都是千年的狐狸,如今都看出来白家长房竟比大祭司还要厉害。
“白大人,您既然能提前预知保陛下安然无恙,可否也解开吾等身上的毒素?方才发生的事情可否为吾等解惑?”
为何大祭司要对皇上、皇子下手?以他如今的地位,难道还有什么可求的东西?为何将王贵妃丢入池水中,那个水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这黑漆漆地黑雾又是什么?是否对身体有损害?
如今的境况连千年老狐狸都迷糊了。
局面真是一时一个风向,一山更比一山高,手段层出不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幸好还是明盛帝技高一筹,不然作为臣子的,恐怕也要遭殃。
白暖暖哪里有空替他们解毒,这毒只会让他们全身麻痹,又不会死人,过几个时辰排出去就好了,且躺着吧。
白暖暖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做耳旁风放了。左敲敲右锤锤,总算在浴池附近的砖石上找到一块松动的,撬开,是一颗入手温润的白脂玉石。
玉石内萦绕着灿金色细沙,在玉石内有规律的流动,荡在内壁上漾出层层涟漪,为它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白文德!”玄云惊惧地声音都破了音。
这下他确信白暖暖是完全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可是,怎么可能?
这个布局是他苦思冥想许久,不断演算近十年才想出的计策,连主上都赞许的计策,怎么会被一毛头小子识破?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但是现实打碎了他的垂死挣扎,白暖暖手中拿着的东西就是证明。
白暖暖对此毫不知情,在她看来不就是一个七星血煞阵、献祭转化阵再叠加一个九龙摘星阵。
“你……是何时何时得知的。”玄云一时语塞,逐字逐句从牙缝中艰难挤出。
“昨日啊,”白暖暖满不在乎的说道,只不过在外人看来神情依旧是冷淡,“这不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很难吗?”
一句话击碎了玄云最后的希冀与傲骨。
偏偏本人还神情淡淡,让人觉得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你噗……”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破碎的心,颤抖的手,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正赶上青苗、青芽解决了外面傀儡,回来复命目睹了全程。
“主子,您也不必说出如此诛心之语。”
就挺气人的,偏偏自家主子一脸茫然。
“嗯?”
这真是冤枉了白暖暖,她也没有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种形式准则,关于大明的修炼水准她如今也在摸索阶段。
实在是一睁眼刚解决身上的命案就进宫了,没来得及了解,不知道如今若不是玄云老道硬撑着,修道界要被打上神棍的烙印了。
那这下怎么办?
算了算了,人都晕了,先踢到一边去。这么多文武大臣们在此,不好好收割一波信仰值,真是对不起自己。
反正祭坛还能再用用,也算是废物利用。
至于祭坛中央一汪黑水,她选择视而不见。
双袖一阵,官袍猎猎,一抬一抓,篝火无火自燃,是幽幽蓝火,不复之前温暖明艳,倒是有几分阴森诡秘。
“陛下,请吧。”
台下一角,一双深墨色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情绪浓郁的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