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鬼谷子 忤合》
“硬!”田常叫了一声,而后啪地一下把刚刚放下的腿抬到了桌子上。
“硬吗?”姬九元故作怀疑地问道。
“够硬!”田常肯定道。
“硬不硬以后再说!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替田老爷把这条腿接上!一个阿蕾奇诺也太嚣张了!”姬九元把火铳一拿,调换了个位置,放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
“欺负到田老爷头上了,不答应!喝酒。”姬九元说完后,端起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这酒瓶里已经没有酒了,而后便伸手从田常的腿旁边拿酒。
“有呢有呢。”申不害制止了他,而后笑着拿起了自己的酒瓶给姬九元倒酒。
“我自己来。”姬九元皱眉,从申不害手上拿过酒瓶,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将酒瓶还了回去。
“我以为,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喀!容易扯着蛋。”申不害讪讪一笑,而后又开始和田常比划了两下。
“应该先把摩拉分清楚,再说接腿的事儿。”申不害奸笑道。
“你还聊摩拉是吧?不聊接腿?那你们俩聊吧。”姬九元似是意有所指地说道。
“摄政,你定。”田常在一旁,对着申不害说道。
“先聊摩拉吧。摩拉到手,按照惯例,三七分。”申不害见田常态度好转,还以为事要往自己设想的方面发展,笑着说道。
“你也太不仗义了吧。田哥为这事忙前忙后,你就分人家三成?怎么也得对半分啊!”姬九元的话无疑让气氛再次冷场了。
三七分?怎么可能这样分?
“那我,那我错了。”申不害回答道。
因为他想起——现在他可还算是在姬九元的手里,不能跳的太脱。
“你太错了!”姬九元痛心地说道。
“摄政...”田常对着申不害微笑道。
“哎。”申不害连忙回答。
“我们还是听国君的,对半分。”田常小声说道,但是“对半分”三个字咬地格外重。
“哎,好!”申不害再次答应道。
姬九元不再自己倒酒,也不再喝酒,注意力放到了谈话上,但是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谈话上,喝酒只是掩饰罢了。
“如果真有胆子剿匪,两大家族的摩拉,就值一根毛!”田常比划了两下,而后伸出了左手食指。
“一根毛!”姬九元像是捧哏一般地说道。
“哪儿是一根啊!”申不害否定地说道。
“胆子你是有的,本事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剿了‘阿蕾奇诺’?”田常询问了起来。
“田老爷,容兄弟问你个问题。”姬九元礼貌地说道。
“请!”田常伸手,示意姬九元说话。
“阿蕾奇诺能劫你的货,为什么不能进你的家呢?”姬九元略有深意地说了起来,边说,边从裤兜中掏出了一个林尼的魔术道具。
“我这坞堡,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他进不来!”田常双手一挥,示意其领地的坚固。
“那你怎么就真的相信,只有我跟摄政进了你的碉楼呢?”姬九元左手按住火铳,右手拿出林尼的魔术道具。
(不急,撤,跟他耍耍)
“说让咱们撤,是吗?”米哈伊尔说道,此次行动,所有人员都明白林尼魔术道具中的暗号。
“撤?”琳妮特顿时疑惑。
“是撤。”林尼也确认了一下刚刚魔术道具所传来的信息。
“撤?那先撤!”菲米尼思考了一下,便说道。
“撤!”米哈伊尔点了点头。
(遵命,但我们很担心你!)林尼回复道。
“看见了吗?”姬九元指了指面前的魔术道具,又拿起了田常给的火铳。
七步之内,枪快。
“看见了。”田常静静地回答道。
“阿蕾奇诺进不来的地方,我能进来!阿蕾奇诺不想进来的时候,我能让他进来!”姬九元别有用心地威胁了一下田常。
“当!”
像是被田常控制那样,又一座断头台下的人被斩去了脑袋。
“啊?啊?哎哎哎...又死一个!”申不害刚想要去看看这次死的是谁,但却被田常和姬九元一同拦下。
“你们可以把我供出来嘛!不要委屈自己哦!”田常嚣张地朝阳台外喊道。
“......国君,我早看出,你非等闲之辈。”田常与姬九元将申不害拉回座位,而后又说道。
“不敢当。”姬九元不知田常又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应了一句。
“不过,有胆子和愚人众作对的人,九死...无生。”田常似是转移话题,又似是在继续上一个话题。
他看出来姬九元的身份了?
“哦,何以见得?”姬九元嘴笑眼不笑,看向田常。
“阿蕾奇诺非同凡人。一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田常似是回忆地说道。
他说的可不是阿蕾奇诺,而是面前的“阿蕾奇诺”,也就是姬九元。
“竟有如此的缘分。”姬九元惊奇地说道。
“那么,缘从何起呢?”他紧接着问道。
“灯火阑珊,他蓦然回首,而我,却隐藏在灯影里。”田常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
说的不正是一年多以前,姬九元在枫丹廷任职的时候吗?
灯火阑珊——即枫丹的光辉岁月,对于姬九元来说,的确算是光辉岁月。
蓦然回首——既是在说姬九元当时的信仰以及心态的确立。
隐藏在灯影里——说的不正是那时宛如小透明一般的田常吗?
“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申不害只是单纯读出了些表面意思,但是他没有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
“嘘!quiet,quiet。”田常拽了两句古枫丹小语种。
“那么彼时彼刻...”姬九元脑袋歪了歪,与田常的独眼对视。
彼时:以前赎林尼和琳妮特的时候
彼刻:如今在绛都
“恰如此时此刻。”田常微微眯起独眼。
此时:身份转变,姬九元反倒是要受制于田常
此刻:绛都 枫丹可不会看重一个挂着虚职的太傅姬九元。
“竟能如此相像?”姬九元静静地说道,如今的形势的确也是有些微妙,未曾想一年多以前到现在,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但是却还如以前。
“像!很像!”田常大声说道。
“不过你和他比,少了些什么。”田常再次伸出手指,指向姬九元。
“不会是眼睛里的红叉吧?”姬九元此时还是阿蕾奇诺的着装——他的身份是三人中最暗的一个。
“当然不是。”田常的回答无疑令姬九元紧张了一下。
“那么是什么呢?”姬九元赶紧问道。
“你,有些年轻。”田常话里有话地说道。
年轻?他这个样子——胡子拉碴,皮肤有些黑,就是让阿蕾奇诺来了,一时之间也难以认出是姬九元。
“准!大哥,我还在家里的时候,主君就时常指着我的嘴巴说,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老!……大哥,我还能改吗?”姬九元连忙大声地表态道。
“改不了!天生的。”田常大笑,笑声中像是蕴含了很多意思。
“对,改不了,太年轻了,不会装糊涂!”姬九元倒了一杯酒,也不管酒杯有没有溢出,直接端起喝掉。
“可以学嘛。”田常赶紧也跟了一杯。
申不害见状,也倒了一杯,跟了上去。
“你看看这位摄政,就是装糊涂的高手。”田常话锋一转,看向一旁正在举杯喝酒的申不害。
“特许券,说成全。特许券是什么?”田常故作神秘地说道。
“至冬摩拉,特许券!富人发行!”申不害呛了一口,而后赶紧大笑道。
“哈哈哈...”田常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看你看!”他又给姬九元指了指申不害。
“装糊涂的天才啊!摄政,敬你的。”田常又倒了一杯酒,而后申不害也跟着倒了一杯。
“哎,谢田大夫颂扬!容老弟就真的糊涂一回,剿匪成功之后,摩拉,我们只要两成就够!”申不害见状,马上妥协道。
“不行!对半开!为表诚意,预祝剿匪凯旋,一百八十万,马上送来!”田常声音再次提高,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指向刚刚姬九元与申不害上来的门。
“哎?无功不受禄,现在拿摩拉还太早。”姬九元连忙摆了摆手。
“柳德米拉!”但是田常可没有答应,而是自顾自地喊道。
“哎?大哥,美女我也不能要。”姬九元又赶紧摆了摆手,不管是出于此次宴会的态度,还是家里人,他的确不能要。
“哎!美女不要,摩拉你也不要,你要什么啊?”申不害连忙问道,这并非是申不害贪,而是他在提醒姬九元——要上道,要学会接受。
“腿!”姬九元学着田常拍了拍桌子,用的是左手,右手将林尼的魔术道具收起后,便拿起了火铳。
“什么腿??”申不害和田常一同问道。
“枫丹儿女正义国度之大腿!”姬九元的话不言而喻,想要什么自然不用再说。
“哥!”姬九元拱手说道。
“弟!”田常反而举起了一杯酒。
“你的腿,就是我的腿。你的腿,就是我的命。有道是,江湖本无路,有了腿便有了路!”姬九元威胁道。
“明白,明白。”田常假装流泪道。
“我也明白。”姬九元静静地说道。
“啪嗒!”柳德米拉被阳台的门槛绊倒在地上。
“该死的东西!”田常愤怒地扔出了未出鞘的长剑。
“噌!”
子弹与长剑相撞。
强劲的力量将长剑从剑鞘内震出,剑鞘被田常接住。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姬九元接过了飞起的 断成两半的长剑的剑柄部分。
“姑娘如花似玉。大哥,怒不得啊!”姬九元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断剑插入剑鞘。
“好剑!”田常看了眼恰好落在柳德米拉旁边的剑锋,笑了起来。
“慢慢慢!都别过!别太过!”申不害连忙圆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田常与姬九元一同笑了起来。
“相见恨晚!姑娘、摩拉一并送上!”田常挥了挥手,大笑道。
“哎,在下女儿身。收姑娘不方便。”姬九元的话无疑让申不害和田常一脸黑线。
我们知道仆人是女的。
但是谁家女的一脸胡子。
“那摩拉送您如何?这可是璃月岩王帝君亲手做成的第一第二枚摩拉!”田常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或者说压根不关心这些。
“好,收下,收下!”姬九元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而后喝完酒,再倒了一杯。
“那这至冬女子...”申不害看了眼田常。
“又没送你...”姬九元笑骂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姬九元和田常看着满脸黑线的申不害大笑道。
“当!”断头台再次落下。
“啊!全死了!”申不害被吓到了。
“摄政,高!”
“国君,硬!”
“田老爷又高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