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论语 雍也》
宴会结束后,姬九元与申不害回到虒祁宫。
“Nous entrerons dans la carrière...”储藏室内,姬九元跪在那凯瑟琳曾经使用过的留声机前。
“凯瑟琳,我知道。”姬九元摇动曲柄,将凯瑟琳死前录的歌曲放了出来。
“quand nos a?nés n'y seront plus”
“那三个凶手绝对没死。”姬九元眼睛微闭,听着留声机中的音乐。
“Nous y trouverons leur poussière”
“原本,我是打算破釜沉舟,直接把仇报了。”他终于知道,那天总觉得为什么给错纸条了。
“Et la trace de leurs vertus!Et la trace de leurs vertus!”
“但是林尼琳妮特他们都太年轻了。”姬九元从腰间掏出一把火铳——正是宴会上田常的那把火铳。
“bien moins jaloux de leur survivre”
“我不能拉着他们冒险。”姬九元将火铳放回腰间枪袋,不经意间碰到了衣服袋口里的魔术道具。
“que de partager leur cercueil”
“姬先生!”米哈伊尔直接推门而入。
姬九元停止了曲柄的摇动,转头看向米哈伊尔。
“今晚的行动就这么取消了?”伴随着米哈伊尔的提问,林尼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嗯,从长计议。”姬九元虽然转头了,但实则是轻微地往后瞥了一眼而已。
“那...”约瑟夫此时不在这里,米哈伊尔成了与姬九元相处最少的人。
“Nous aurons le sublime orgueil”
姬九元见米哈伊尔还想说什么,手轻轻一动,曲柄一摇,刚刚的音乐又开始从留声机里传出。
“好了,以后再说,都回去吧。”这首歌被重新放了一遍,刚刚米哈伊尔的闯入明显打断了这首歌的演奏,音乐嘛,要听就听完整点的,为了听地完整点,姬九元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走吧。”菲米尼静静地看了姬九元一眼,而后对其他人说道。
“de les venger ou de les suivre”
“凯瑟琳,今晚,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姬九元依旧跪着,眼睛闭上,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意识好像有些模糊。
“Aux armes, citoyens!Formez vos bataillons!”
“我明白了,那维莱特为什么说我不适合在沫芒宫,芙宁娜为什么要给我这些药。”
他又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了只剩下几颗的药瓶。
“marchons, marchons!”
“我的确挺适合愚人众的。”
姬九元用嘴将药瓶打开,而后把其中的最后几粒药片倒入口中。
“qu'un sang impur”
“不过估计也只是适合我这种愚人众。”
他仰头吃下,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药片不苦也不甜,就这么地从他的喉咙处落了下去。
“Abreuve nos sillons!”
“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我得适合所有。”
药片吃完了,歌曲结束了。
“本来是打算送给芙宁娜的,但没想到,这刚刚写好的谱子竟然遗落到了你这个刚刚好的机器人手里。”姬九元不再摇动曲柄,也不再跪着,他从地上站起,吞了吞口水。
显然,刚刚的药片有点噎人。
“阿蕾奇诺!阿蕾奇诺!”姬九元刚从储藏室走出,便看到了脸上沾满了血和泪水的申不害。
“你到底是不是阿蕾奇诺!”申不害愤怒地问道。
“我?”姬九元震惊地看着申不害。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奥萝拉!”申不害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两眼通红地看向姬九元。
“那个美露莘?死了?”姬九元脑中闪过了那个人形的美露莘。
“你到底是不是阿蕾奇诺!”申不害并没有在意姬九元的看法,反而继续问起面前身穿仆人衣装的姬九元。
“应该是在处理政务的地方。”姬九元皱了皱眉,越过脑子混乱的申不害,直接前往奥萝拉常常出现的地方。
本应该坐着姬九元的座位上,奥萝拉浑身弹孔,双目紧紧闭上,身体也有些僵硬。
“人呢?”显然,姬九元绝不是最后一个得知奥萝拉遇害的人。
“只有一个活着,其他的,像是自杀了。”米哈伊尔用力将一个胸膛尚有起伏的男性杀手拖了过来。
这伙杀手清一色地穿着愚人众的相关衣服,只不过与姬九元他们不同的是,这伙杀手的愚人众衣服都太混了——上身是雷莹术士的,下身是风役人的,类似于这样。总之,他们成功做到了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愚人众。
“你和艾威尔森都是假死是吧?”姬九元上前,蹲下,伸手,用力将其愚人众面罩扯下,面具下面,正是宴会上被“处死”博士切片。
“不错!”博士切片咬牙说了一声,嘴角又冒出了些鲜血。
“为什么冒充愚人众?”
“我就是愚人众,博士切片!最美的!”这个切片的这句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都看了看他的脸。
申不害浑浑噩噩地走了过来,像是经历了极大的精神打击那般,而后抱起僵硬的奥萝拉的尸体。
“怎么证明?”姬九元可不惯着他,让他在这废话?一巴掌便扇到了博士切片的脸上。
“你不是阿蕾奇诺是吧!能证明了吗?”博士切片连忙解释道。
“我问你,我是不是阿蕾奇诺!”姬九元将腰间火铳掏出,而后将子弹上膛,接着露出了个凶狠的表情。
“那你是姬九元?”博士切片直接识破了面前人的身份。
“我是不是...阿蕾奇诺?”姬九元将黑漆漆的枪口抵到博士切片的脑门上。
“那您是阿蕾奇诺?”博士切片仅用了两秒便给出了答案。
“那你...是愚人众派来的还是田常派来的?”姬九元将火铳收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田老爷。”博士赶紧回答道,生怕慢一步而后被姬九元爆头。
“为什么?”姬九元问了起来,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他让我随便穿几套愚人众衣服在城里抢劫,先前也是这样,他逼那些摄政下令围捕愚人众,骗卿族,刮百姓。”博士切片连忙将田常先前和现在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然后呢?”姬九元原本还想问问为什么博士切片这些愚人众为何在这里,但现在看来,不需要问了——先前,这里从来就没有真愚人众,有的只有这一个博士切片,柳德米拉此时并非愚人众。
“没了...”博士切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没了?”姬九元疑惑地问了一声
“其他事我真不知道!”博士切片大喊了一句,用来证明他话语的可信度。
“为什么杀奥萝拉?不杀我?”姬九元的表情复归平静,手里的火铳却始终没有放下。
“田常说,谁坐那就杀谁。”博士切片缩了缩脑袋,如此回答道。
“你是愚人众?”姬九元忽然反问了一句。
“我真是博士切片!”博士切片赶忙说道,甚至于直接自爆身份。
“你,还是死了吧。”姬九元起身,将火铳塞到枪袋里。回去给他带个话,告诉他,他喜欢让人假死这一套,正好,我也喜欢让人多死几回这一套。
“您要杀我?”博士切片顿时大惊。
“你是愚人众。”姬九元笑了笑,而后举起火铳。
“可您不也...”博士切片连忙大喊,他的样子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说遗言。
“我改主意了,你活着吧,我也是愚人众。”姬九元笑着将火铳收起,而后低身拍了拍博士的肩膀。
“那您就是阿蕾奇诺?可您眼睛里没有红叉啊。”博士切片在劫后余生中又问了一句。
“姬九元身上有九元吗?”姬九元指了指自己的瞳孔,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比喻好像不恰当,提瓦特可没有一元两元这样的货币结算方式。
“懂了。”博士切片连忙点头,但还是不敢起身。
“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奥萝拉啊!!!”申不害的痛哭声不断从姬九元身后传出。
“你回去,但不是回田常那,回至冬,到博士那里,明白吗?”姬九元不管背后申不害的哭声,手上把玩起了火铳。
“明白!”博士切片连忙保证道。
“能自己走吗?”姬九元看着博士切片那流血的下体,问了一句。
“能!”博士切片的声音很大,不知是疼的还是真的不疼。
“谁打的那枪。”看着踉跄着逃走的博士切片,姬九元朝身后的众人问道。
“打的很准,正中靶心!”不等众人回答,姬九元伸了个大拇指。
但是凯瑟琳的仇还没有报,博士切片最终一定是要死的。
可姬九元可不单单只想杀博士切片那几个人...
“你为什么要跟我来当赴任...现在官成愚人众的了,你也就这么死了啊啊啊!”申不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和鼻涕了,满脸都是粘稠的液体。
“擦一擦吧。”姬九元伸手递了一张纸巾。
米哈伊尔在一旁凑了凑。
“说。”姬九元回头看了看米哈伊尔。
“田常带人来了,说要帮我们打击愚人众。”米哈伊尔说道。
“我是姬九元!我才是国君!”申不害大声吼了起来,但因为涕泪横流,声音呜咽。
“让他进来。”姬九元对米哈伊尔说道。
“国君如何了?摄政如何了?你们追!一个愚人众也不放过!”田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而他的人也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声进入了姬九元等人所在的地方。
“天杀的愚人众,伤天害理,国君刚刚上任,竟和他的夫人双双。”田常的独眼瞬间流出了泪水,竟然就这么地哭了起来。
“哭够了?”姬九元无奈地拍了拍田常。
“我没死,摄政也没死,死的是摄政夫人...”姬九元平静如水地说道,但在水面下却是数不尽的杀意。
“摄政!怪我,这些刺客本来应该刺杀我的。”姬九元转身朝还在抱着奥萝拉的申不害鞠了一躬。
“你呀,太年轻了。不该一进城就枪毙愚人众,他们一定会报复你的。”田常继续用着哭腔说道。
“她是替我而死的。得厚葬她呀。得让绛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姬九元浅浅一笑,虽然他的脸朝着田常,但他不是笑给田常看的。
他是在笑给坐在地上,手里掏出一把短铳的申不害的。
“不要轻举妄动,要杀就全杀了,杀一个有什么用?”这是申不害从姬九元眼神中读出来的话。
“都来都来,我会安排。”田常回头,但是还在流着泪。
“呜呜呜呜呜呜呜......”难怪他能保持这么久哭腔,一堆田氏门客和不知状况的绛都市民也在门外哭呢。
…………
“你到底是不是姬九元?要说你是吧,都已经有着枫丹太傅的虚职了,还是壁炉之家的客卿,何苦进绛都城当国君呢?要说你不是吧?你眼睛里,也没有红叉啊?”宴会结束的时候,回来的路上,申不害看着马车上喝醉的姬九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