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是个好天气,可忽然又刮起了冷风,天空之上也变得阴云密布,遮住了月华的光辉。
“老爷,你说这山贼怎么想的,能在城里过好日子不过,偏要做什么山贼?”柳母道。
“谁知道,若非允儿的病非他不能解,谁愿意搭理他?”
柳母心中暗道一声造孽,这叫洪七的家伙,三四十岁的年纪,又是个绿林中人,若不愿入赘柳家,她怎能放心将女儿交给他,随着他去当山贼?
山贼都是一些将脑袋别在裤子上的人,女儿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哪里过得了这样的日子?
柳乘风一肚子的气,尤其是在地牢外看见洪七的那一刻,他身上没有半点受了刑罚的痕迹,经由洪七说了才知道,原来卧龙寨的人早买通了那些狱卒们,演了这出戏,就是为了糊弄黄仁辅。
害的他还以为洪七是个硬骨头,算的上一条汉子,这样的人若是真心对待允儿,倒也可以托付。
可谁想到,当他问洪七愿不愿入赘柳家,跟柳允儿成亲的时候,洪七果断的拒绝了他。
“若是如此,那该怎么办?”柳母道。
“还能怎么办?”柳乘风皱起眉头,“就让洪七亲口跟允儿说,让她死了这条心!”
柳乘风是绝对不能容忍女儿跟洪七去做什么山贼,再者,洪七这人似乎也并非对允儿十分在意。
在黄府的时候,洪七目睹了柳允儿沐浴的情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在自己的挟持下,两人离的那么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产生了一点冲动,这很正常。
可这不代表洪七就爱上了柳允儿,当然,若是柳允儿非要自己送上门来,他也不会拒绝,只是……
要入赘柳家,放弃他的山寨生活,这恕他不能答应。
“好了,等你女儿出来,告诉她,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去做山贼的,可别想着跟那洪七私奔!”
柳乘风挥了挥手,感到郁闷的不行,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别院。
柳母点了点头,看向了院中的一间厢房,纸窗上印着两个身影,烛光摇曳,纸窗上的身影也跟着摇曳。
“来,试试这件衣衫合不合身?”
“柳姑娘,我……”
洪七感觉很不自在,柳允儿的事,柳乘风都告诉他了,说是有着性凉薄的病,没法对男人有感觉,除了自己?
“怎么,洪七哥可别跟我客气,也别把我当外人!”
老实人洪七红着脸,不得已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丢在了一边,换了一身柳允儿拿来的锦衣华服,坦白说,这衣服他穿不习惯,但却不想驳了她的好意。
“洪七哥,这破脏衣服就扔了吧?”
“留着吧,让人洗干净就行,明天我还得穿。”
柳允儿知道洪七的心思,知道他惦记着去卧龙寨当山贼,原以为只要自己说明了心意,洪七就会为他留下来,却没料到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爹都跟我说了你的事,我认识一个大夫很厉害的,或许能治你的病!”
“洪七哥……”
“不要这么叫我,我跟你爹年纪差不多!”
“我……不要。”
“唉,你个傻姑娘。”
洪七不知道该怎么劝柳允儿,他本就不是个会劝人的,尤其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叹息了一声,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着柳允儿杵在那,双眸含泪一脸委屈的模样。
“我给你说说卧龙寨的事吧?”洪七忽的道。
柳允儿愣了愣,但旋即点了点头。
说到卧龙寨,洪七的眼里便有光起来,笑了笑,道:“喂,你可不知道,卧龙寨上的日子可好了,当初我刚上山时,没曾想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你知道卧龙先生吗?”
“知道,外面传闻说他是个能使天雷,擅长蛊惑人心的妖人,也有人说,他是京城里某个王爷的亲戚,是贵族子弟。”
“嗯,其实我家先生不是什么贵族子弟,也不是什么妖人,他的真实身份,要是告诉你,你都会感到很震惊的,只可惜我不能告诉你我家先生的身份……”
“但我能告诉你,我家先生在卧龙寨的这些日子干的那些事……”洪七开始娓娓道来。
洪七虽然入寨不算太早,但许少安在卧龙寨的所作所为经常会在围炉夜话的时候拿出来当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
柳允儿对于这位卧龙先生也算好奇,因此听的很认真,以至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针线开始一边为洪七的旧衣服缝补破裂的地方,一边补还一边听洪七说着卧龙先生的故事。
从赤崖寨改名卧龙寨,卧龙先生抢了沈家小姐一直到现在说起前不久去大梁借粮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经他的口,说的是绘声绘色,以至于柳允儿听的是津津有味。
“或许你不知道,清河镇边上的那处渡口,先生带着我们三千人马击败三万流寇的事!”洪七一边喝茶,一边侃侃而谈,“并不是洪某人不愿意在柳家过富贵人家的生活,实在是相比跟着先生的日子,富贵人家的生活太单调乏味,没有色彩了些。”
“我这样跟你说,你明不明白?”
“嗯,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
柳允儿将洪七破裂的衣服打好了最后一个布丁后,看向了洪七道:“我明白,你向往的是在卧龙寨与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同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自在日子,那是你心底最炽热的追求。”
“嗯呐,是这样的!”洪七笑了笑道:“而你,柳姑娘,你这么年轻,只要把病治好了,你又这么漂亮,这天下好男人,谁又不想娶你呢?”
“可你就不想娶我?”柳允儿嗔怨道。
“这……”洪七脸又红了起来,愣了愣接着道:“刚才我跟你说过孙大夫吧,他的医术了得,这世上就没他治不好的病,回头我就求他来帮你瞧病,若是还瞧不好,我就娶你如何?”
洪七寻思着,若是连孙大夫都治不好她的病,或许就真的是老天注定,她这辈子只能嫁他洪七了。
“只不过,那时你得跟我回山寨!”
听洪七这么说,柳允儿展颜一笑,“那咱们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