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老爷此时已经止住了痛,脑子也清明了起来。
“是呀,大郎,一切都是那个神棍胡说,那姨娘与丫鬟都是自尽的,当时官府不是派人来过么?仵作已证明没有他杀的痕迹。”
李雨微抬头看了眼天色,想着还要出城为宋家大老爷诊治,实在不想在此多浪费时间,随即看向宋公子,“我们先出城看看你父亲。”
宋公子内心也是这样想的,给父亲治疗这事才是最着急的事,至于二叔和福伯,以后再说吧。
二人匆匆出去,福伯与二老爷对视一眼,皆认为那大师没有证据,无法与他们对峙了。
宋二老爷说道:“阿福,没事的,你继续留在大房,来日方长,我承诺你的,一定可以兑现的。”
“是,老奴遵命。”
二人相视一笑,轻蔑地看着那尊大白菜,心里盘算着如何布置下一步的计划。
李雨微上了马车,却让车夫先去一趟衙门。
宋公子不解,但也命车夫先往衙门方向驶去。
“李大师,咱去衙门,是报官吗?”
李雨微轻轻颔首,宋公子却不赞同了,“大师,姨娘死的时候就报过官了,当时捕快和仵作都没查出问题来,已经定案为自尽了。”
“宋公子,你既然请了我,就该相信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成功,好么?”
“呃...难道您发现了证据?”
“证据我自然有,你放心,那两个人渣一定会招认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府衙的门前,李雨微下车跟守门的衙役说要寻余振业,衙役见是宋家的马车丝毫不敢怠慢,很快便喊了余捕头出来。
余捕头走出来时,浑身意气风发。
见是李大师来寻,他脸上的笑容比见了亲爹还灿烂。
“李大师,您怎么来了?正好,我还想着下值了去寻您喝酒呢。”
他眨巴着眼睛,李雨微忽然想起他说过领了奖金要分她一半的,估计是在府衙门口不方便。
“正好,我也有事寻你,要不先上宋公子的马车,咱边走边说?”
余捕头爽快答应,三人上了马车,朝城外的方向驶去。
马车上,余捕头拿出钱袋子,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塞给了李雨微。
“李大师,这次奖金一共五十两,我一分不要,全给您了。”
李雨微讶异,这么大的案子才拿了五十两银子,不过看余捕头的神色并不像会昧下银子,而且种官家的奖赏都是公开透明的,他没必要欺骗。
思及此,又讶异余捕头竟如此大方,竟然全让给了她,随即笑道,“余捕头红光满面,春风得意,是升职了么?”
“是呀!升为都尉了。李大师,多亏了您,这五十两您可别推辞,都孝敬您了。”
“呵呵,恭喜余都尉了。那我拿一半,剩下的你留着,请同僚吃顿好的,拉拢拉拢人心。”
余都尉还想拒绝,见大师一脸严肃,只能悻悻地收回了二十五两银子。
“大师,您刚才说寻我有事,是何事?只要我小余能办到的,必须给您办得妥帖。”
“呵呵,说来也是给你立功的机会。”
李雨微说着,递给他一枚三角黄符,“宋家大房三个月前不是死了两个女子么?凶手是管家福伯,幕后真凶是他二叔。”
说着,指了指宋公子,因为她不知道宋二老爷的名字,如此表述就不会弄错了人。
“呃...竟然是他杀?还是宋二老爷指使的?我当时去了现场,竟然没有查出线索,真是惭愧。对了,这是符纸是...?”
“他们用的是玄学手法杀人,你查不出来不足为奇。这个是真言符,在审问时点燃此符纸,他们会供认不讳,记得要及时画押,时效只有十二个时辰。”
“呃...竟然有这等神奇的宝物,若是给我弄十张八张,那岂不妙哉?”
李雨微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符纸是大白菜么?事情说完了,你下车吧,我们还有事要办。”
“你们要去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赶紧滚吧。”
余都尉闻言,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并不需要车夫停车。
宋公子咽了咽口水,“大师,那符纸当真能令人口吐真言么?”
李雨微点头,没有再说话,闭目休息一会。
宋公子却暗自盘算,一定要在官府审案时赶去问问二叔,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大房。
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庄子门前,宋公子撩开帘子露了个脸,门房见了是主子亲临,连忙开门恭迎。
马车驶进了庄子里面,终于停在了屋前。
李雨微见到了卧床的宋家大老爷,此人约莫五十多岁,面色发青,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宋夫人守在病榻前,也略显憔悴。
见儿子领着人前来,夫妻二人颇为惊讶。
宋夫人起身迎了过来,“大郎,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娘,这是李大师,我请来给爹瞧病的。”
“哦?大师?瞧病?”宋夫人心中疑惑,却也热情招呼李雨微落座。
房间宽大,桌椅齐全,倒是方便会客。
李雨微与宋大老爷点头打了招呼后依言坐下。
宋公子见到爹娘,忍不住绘声绘色把今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二老闻言,久久不能回神,没想到二弟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要拔除他们这一房人的地步了。
不由暗自神伤,忘记了招呼客人。
宋公子喝了口茶,想起此行的目的,随即又说道:“爹,娘,李大师很厉害的,先给爹诊个脉吧。”
“哦,那有劳大师给相公把脉看看吧。”
宋夫人闻言并没有多少惊喜之色,之前看过太多大夫了,每次寻到名医时她都抱着极高的期待,却一次又一次失望了。
所以,如今她也不敢再抱希望。
李雨微走到床前,温声询问道:“宋大老爷,你这病,自己有什么感觉?”
宋大老爷叹了口气,“我这病说来也奇怪,经常会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浑身乏力,十分嗜睡,今年开始咳嗽特别厉害,经常咳出血来,大...大概是命不久矣了。”
他说这么长一段话十分疲惫,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休息。
李雨微闻言,心下有了猜测,随即把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