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秦惊羽气得好一段时间没理沈之让,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过,沈之让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再轻易开罪这位大小姐。
这大小姐就是有这种能力,虽说是在山崖之下,可是身上冰冷迫人的气势可是一点没减,让你不自觉心寒。
沈之让兴趣不减,每天叮叮梆梆不是在做他的新玩意,就是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亦不敢再来惹秦惊羽,不过秦惊羽知道,他并没有死心,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打击为何物!
果然,这日,沈之让又兴冲冲地跑过来了,“大小姐,大小姐,这次我是真的有办法了!”
秦惊羽抬头看去,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卷,一个匣子。
那书卷破旧不堪,那匣子扁平,看上去很精致,秦惊羽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花样,冷冷道:“你又想干嘛?”
沈之让微微一笑,和春日的阳光一样明媚,信誓旦旦道:“这次一定行,看我的!”
沈之让将书卷和匣子放在岩石上,郑重地拜了三拜,连秦惊羽都奇怪了,几时见过这个没正形的人有过这样肃穆的表情?
到底是装不了多久,刚刚参拜完,沈之让就恢复了那种嬉皮笑脸的神色。
沈之让将匣子打开,匣子一开,放在红色绸缎上面的是一套九根,长约三寸的金针。
这下连秦惊羽也呆住了,沈之让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些金针一看就是行家里手用的,可是沈之让这个人行吗?
“这是哪里来的?”秦惊羽问道。
沈之让自吹自擂,答非所谓道:“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掉下山崖,居然没死,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掉下山崖之后还遇到我,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秦惊羽不为所动,这个人说的话不能太相信,上次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是吗?我可以不这样认为!”
沈之让又道:“你内伤时日已久,若淤血不尽,只怕从此会落下病根,所以我最近是日思夜想,废寝忘食,才想出了这套金针过穴的办法!”
金针过穴?秦惊羽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个人靠得住吗?
沈之让见秦惊羽怀疑地看着他,他锲而不舍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但是反正现在也没有别人,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沈之让!”秦惊羽狠声警告道。
什么死马,活马?把自己当做他的试验品就算了,还这样来侮辱自己?
沈之让发现说错话了,伸出舌头笑笑,“哎,你们这些大小姐,就是忌讳多,这不能说,那又不能说!话糙理不糙嘛!”
“那书册是什么东西?”秦惊羽不想和他争辩了,问道。
沈之让神秘一笑,“这可是宝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秦惊羽不屑一顾道:“是吗?”
“你别不相信,我不会骗你的!”沈之让眨眨眼睛。
“你骗我还少吗?”秦惊羽都懒得看他了。
春意盎然,可是只能和这个莫名其妙的沈之让在崖底,虽可见天日,却可能永远无法回到世间了。
“不就一次嘛?你还是那么小气!”沈之让嘀咕道。
“一次就够了,你还要几次?”秦惊羽没好气地说道。
“这次一定行,你就再相信我一次!”沈之让保证道。
“要是不行呢?”秦惊羽盯着他的眼睛。
沈之让沉思一会,“要是不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定会让你惊喜的地方!”
“什么地方?”秦惊羽慵懒道,这里虽说很大,可是该去的地方自己都去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不知道的?
沈之让开始卖关子,“你答应我先试,试完之后我一定带你去!”
“那你先告诉你打算怎么治?”这一次秦惊羽不会冒冒失失地让他治了。
沈之让得逞一笑,“你的内伤时日已久,而且是连续受伤,不止一次的受伤造成的,有新伤,也有旧伤!”
秦惊羽点点头,示意沈之让继续,看来应该有两把刷子,他说的很对,希望不是蒙的。
沈之让笑道:“从近ri你的脸色来看,你的气血亏损之症已有所好转,我准备先用金针刺穴,让你气血流畅顺通,然后趁着春日万物复苏,气候温暖,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秦惊羽沉默不语,沈之让看着秦惊羽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的脸,温暖而恬静,如玉质清坚,那双清澈的明眸,仿佛烟雨西湖,叹息一声,“我是真的想帮你,若有朝一日,你恢复了武功,倒霉的还不是我?”
秦惊羽笑出声来,“好,那你开始吧!”自己要是恢复了武功,沈之让再想欺骗自己,倒霉的可真的是他了。
沈之让点点头,让秦惊羽躺下,取出一根长长的金针,一边看一边打开书册翻看。
秦惊羽还是不放心,问道:“你要刺什么穴位?”。
沈之让道:“活筋通络,血海,孔最,郄门,温溜,地机,中都,梁丘,外丘穴!”
秦惊羽是习武之人,对这些穴位也了如指掌,点头道:“那你继续吧!”
沈之让找准穴位,一针扎下去,秦惊羽突感刺痛,一声惊叫,“你扎的是什么穴位?”
“孔最穴啊!”沈之让一脸无辜道。
秦惊羽马上起身,给了沈之让一记闷棍,“那是郄门穴,你这个笨蛋!”
拔出这根金针,扔给沈之让,“给我滚!”沈之让哪里有安什么好心,果然还是想让自己当他的试验品。
连穴位都分不清楚,还说的头头是道,没见过这种庸医,还自吹自擂,是再也不能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了。
沈之让欲哭无泪,“大小姐啊,我真的是好心啊!”
秦静怡闭上眼睛,疲惫道:“谢了,我不需要你的好心,离我远点!”
幸好自己是习武之人,深谙穴位,要不然,要是再这样给这个沈之让治下去,那天被他怎么治死的都不知道。
沈之让不甘放弃,“你不能忌病讳医啊,再拖下去,纵是神仙下凡,也难妙手回春了!”
秦惊羽毫不客气道:“要是再继续给你这个庸医治,我只会死得更快!”
点有他冰。沈之让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道:“你是血肉之躯,这么高掉下来,不死已经是奇迹,难道你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我是个庸医没错,可是这是崖底,你并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秦惊羽不想再和他争辩了,冷声道:“你要是再敢提这事,我打断你的腿!”
沈之让大概也知道自己医术拿不出手,干笑道:“你这么凶,以前嫁过人没有?”
秦惊羽脸色暗沉,最终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一段伤痛的姻缘早已成为过去,自己也几乎忘了,以前的什么事,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真的没有?”沈之让明显不信。
“信不信由你!”秦惊羽毫不在意沈之让信或者是不信。
沈之让长出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说过了,要是这次再失败,我就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吧!”
秦惊羽提不起兴趣,“你自己去,别来烦我!”
沈之让越挫越勇的脾气又上来了,神秘兮兮地凑到秦惊羽的面前,“这可是这个崖底最大的秘密哦,你真的不跟我去看看?”
这个沈之让,整天一惊一乍地,今天抓到了一只兔子,明天来了一只飞鸟,他都会有强烈的情绪反应,哪像秦惊羽,如平静的湖面一般波澜不惊。
“不去!”秦惊羽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沈之让故作叹息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崖底?”
“不想!”他余音未落,秦惊羽就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沈之让目光一闪,对秦惊羽笑道:“大小姐,你仔细想想,你来到了这里,我可没有亏待过你啊,虽然我医术不济,可我也是一片好心是不是?”他说的甚是委屈,似乎秦惊羽是个大恶人一般。
“那又怎么样?”秦惊羽冷冷道。
这么长时间,沈之让也习惯了秦惊羽的个性,油盐不进,能让他做自己的试验品两次已经是破天荒,难道还希望秦惊羽对他有好脸色?
“别的地方你不去就算了,这个地方你可一定得去!每天坐在这里,对着太阳,对着月亮自言自语也很无聊是不是?”沈之让毫不气馁。
秦惊羽本不想去,可是沈之让说的也有道理,他在这个崖底生活这么久,对这里总比自己熟悉地多,这里还有多少地方是自己不知道的,而且沈之让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秦惊羽对沈之让不感兴趣,天意弄人,两个毫无关系的人被迫在这里做了邻居,可是每日在这里坐着欣赏这崖底的春色,也终有看腻的一天。
总得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这样在崖底的生活总算不会那么寂寥,沈之让果然是个能让平淡生活变得有声有色的男子,对他意兴盎然做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总有几样可以吸引秦惊羽的目光。
人不能生活在回忆里面,虽说自己不知道能在崖底生活多久,若是一辈子也出不去,岂不是浪费了上天的一番心意?如沈之让所说,若自己的内伤一直不愈,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沈之让见秦惊羽动心了,极是兴奋,“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