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闻出来?”杨明惊讶不已。
杨建军呵呵一笑:“你爷爷曾经说过,青铜器生坑,熟坑差别,生坑出来的有股味道。”
“您给讲讲”。杨明很好奇,他这段时间虽经常看古玩类书籍,但青铜器方面却没看过。
杨建军边看铜鼎边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小时候家里有对青铜爵,但不感兴趣,也没过多注意过。”
“这生坑青铜器,和熟坑保存方式不同,生坑铜器锈色原始,多变。熟坑外观光鲜亮丽,色泽丰富。别的我也说不出来,就这件东西来说,我看不明白,也看不懂,只怕还得去请教你朱伯伯。”
杨明一听,赶紧打住:“别,朱伯伯要是鉴定出来真品,依他那性格,恐怕会强迫咱们上缴,这物件要是真的,非同小可,朱伯伯那里还是隐瞒些好。”
杨建军点点头,放下铜鼎,拿起桌子上那两个卷轴,眉头一皱:“这品相……多少钱?”
“和鼎一样,都是九百”杨明动手把包里那几块银元也拿了出来。
杨建军看看他:“看过没,内容是啥?”
“没看,这品相打开一次损坏一次,摊主说是祝枝山中堂。我看轴很重,像是檀木轴,就买下了。”杨明解释。
杨建军掂掂画轴:“既然这样,我一会儿就去四宝堂老掌柜陈叔家一趟,荣宝斋那些裱糊匠接不下来,不过陈老先生今年也快七十了,不知道他身体撑不撑的住。”
裱糊行杨明不懂,他指指桌子上银元:“这些您不看看?”
“有什么看头,咱家以前成罐成罐的,搬起来死沉死沉。开店备点算个品种,以后碰到便宜的可以收点。”杨建军连碰都不愿意碰那些银元。
“你今儿去收获不错,小马来找我聊天,说鬼市没什么好玩意。他近来淘老宅子上瘾,整天没心思上班。收到玩意儿就跑过来,我也收了他一些有点价值玩意儿,但好的再没有。”杨建军收起卷轴,招呼杨明出去吃饭。
吃着早饭,杨明说起鬼市感觉:“那些摊主都是鸡贼,要是光看不买,有好玩意儿,也不拿出来。那个铜鼎,就是我离开后,摊主追上来的。马哥那谨慎劲儿,不可能老遇到好东西。”
杨建军点头同意儿子观点:“小马谨慎是对的,但现今这行刚抬头,新货不多,你去我放心,就是这点。大不了多花点钱,锻炼眼界是主要的。”
杨明点头:“您别说,还真像您说的,我没事儿就把玩咱家那些真品,鬼市上那些看着不错的瓷器,拿起来我就感觉不对,看来这行在假货堆里真就锻炼不出来手感。”
吃过早饭,杨建军抱着两幅卷轴要出去,临出门,回头说道:“昨儿我去荣宝斋逛了逛,发现所有物品价格都涨了,你买的那些现代画,也涨了不少。你琢磨琢磨,要是还想要,就去看看。”
听老爸这么一说,杨明上心了。这段时间乱忙,他倒是没怎么逛商店,平常都是老爸去寻摸的,有看上的,老爸就出手拿下,但多是他拿手的瓷器类,书画类基本没有。
现今荣宝斋有了自主经营权,钱见宸意气风发,对经营方面做出很多变动。
首先是改变服务态度,对和顾客吵嘴的服务员坚决做出罚款处理,对店里面环境也重新布置了一番。
今天他刚来上班,正就门面装饰和工人交涉,就见杨明微笑着冲他来了。
“钱经理,满面红光的,这是遇到好事儿了?”杨明现在和他熟悉,见面就打趣他。
“你这小子,这段时间老没见你来了,昨天碰到你爸了,我还问起你,你爸说整天闲逛不着家,你家那店铺你不准备开业了不是,瞎忙什么呢?”钱见宸笑眯眯问他。
“嗨,就是忙店铺执照的事儿,这工商局也是的,说了三个月,少一天都不给发。”杨明叹息不止。
杨明爷俩算荣宝斋大客户。杨明曾经和老爸一起过来碰到过钱见宸,所以钱见宸和他爷俩都熟悉。
知道他们家老号要重新开张,盖房子时还出过主意,帮过不少忙,后来知道他们家和朱家溍关系后,感情处的就更加融洽。
杨明随钱见宸到他办公室,坐下后杨明四处看看:“呵,钱经理,你这屋子装修的不错呀,花不少钱吧?”
钱见宸给他倒杯茶水:“这是施工队非要给整的,不在预算内,人家既然这么热情,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随意聊着天,钱见宸说起朱家溍正主持编纂故宫历代收藏图册,手下聚集了不少名家,现今荣宝斋专家组成员都加入进去了。
杨明笑道:“这不正合你意吗,少了专家组,你就少了掣肘,经营方面你说了算,再有好东西,全权处理。”
钱见宸点点头:“你还别说,前几天真收了两件好东西,一件是雍正官窑缠枝莲纹赏瓶,我推荐给你爸了。另一件可了不得,是幅仇英仿清明上河图。这件我答应别人了,没给你爸看。”
“别呀,我们又不是出不起钱,凭什么不让我们看,快拿出来,先到先得,赶紧的。”杨明一听清明上河图,立刻急眼了。
钱见宸笑笑:“这幅画标价太高,我觉得你要买会亏,不建议拿下,你是准备做买卖的,又不是搞收藏的,还是别了。”
“不行,谁说我不收藏了,好东西太难遇,遇到我就不放过,藏起来束之高阁,以后留给子孙当传家宝。”杨明狠声说道。
钱见宸哈哈大笑,指指他:“你呀,你呀,行,你先看看再说,这件东西没有两万,我是不会出手的。”说完,起身到库房保险柜取东西去了。
杨明听他说两万,心里暗自高兴,虽说现今这个价格是天价,但和以后比起来就是白菜价,不说二十年后了,就是十年后,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天价。
钱见宸去了好大一会儿,才抱着一幅卷轴进来。关上屋门,冲杨明一点头:“没办法,手续繁琐,我定的,只好遵守了。”
杨明站起来,跟着钱见宸到他办公桌前:“小心无大错,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钱见宸把画铺开,指着题跋道':“仇英辛丑本,绝对真迹,也就是现在,要是专家组在,这画就进故宫了。”
杨明低头仔细观摩,貌似认真在看,但钱见宸知道他对古画鉴赏近乎白痴。
就指着画介绍:“从这边开始看,城郊,城内,宫苑这三部分,画的真是鲜明生动,气势磅礴。再看用笔,精细匀称,犹如铁线勾勒,虽硬朗但疏密有别。山水青绿设色为整幅画增添了春的气息与氛围。”
杨明抬起头:“钱经理,您说的对,这是幅好画,两万我要了,赶紧包起来我拿走。”
钱见宸面露难色,杨明一见之下,知道他可能确实许了什么人在先。
为坚固他出售心思,杨明说道:“钱经理,这幅给我,我再选几幅现代画,你要有民国前古画,我都要,今儿我在你这里花三万怎样?”
钱见宸抬头,面露喜色:“说定了,我这里还真有几幅古画,书法斗方,这就给你拿。现代画昨天画院送过来几幅,其中有他们院长李可染一幅,你要都拿走。”
钱见宸又出去一趟,回来果然拿出两幅郑板桥竹子,斗方是刘墉写的,相对来说算是不错。
两人一起到门店柜台,取出画院送的现代画,李可染那幅尺寸不小,是幅残荷图。其它几个不怎么出名,杨明只认出一幅黄胄画的群狗图。
黄胄他听说过,前世知道驴画的好,这幅怎么变成群狗图呢?难道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