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放心不下,凌晨两点,陈风带着林川又检查了一遍前沿阵地,还好,队员行动迅速,从战壕后面的山坡上搞了些松木,在战壕深处和附近的山洞里燃起了篝火,这种天气没人敢睡,烧开了热水就泼向了战壕前面的雪地,水流不了多长时间就结成了厚冰。
“队长,团长”。
“弟兄们受苦了,别站起来,都坐下”。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反击?光被动挨打,受不了啊”!
陈风认识说话的人,警卫团的老兵,和林川一起过来的许嵩,现在是机枪连的连长,年龄二十七八了。
“老许,架着高射机枪打鬼子冲锋队,这活还不满意么”?
“满意,不过打了几天也打腻了,小鬼子都缺心眼,明知道冲不上来还天天冲,刚开始看见子弹打进鬼子棉衣里溅出血花还有些兴奋,现在只感觉恶心”。
陈风伸出手朝着山坡下指了指。
“你这话让他们听到,不怕他们诈尸上来和你拼命啊”!
烤火的队员都嘿嘿的笑了。
“别着急,等风停了我们就有机会了,还是得做好警戒,多轮换,这样的鬼天气,一个小时就能把人冻僵了”。
“队长放心吧!罐头盒子,泼水成冰,随时有人盯着,小鬼子上来就是个死”。
“好,你们继续烤火,我再转悠转悠”。
陈风继续向下一个火堆穿行,林川跟在后面,路过许嵩蹲着的地方一巴掌把帽子给打歪了,没大没小的,欠揍,许嵩也不在意,扶正了帽子咧着嘴继续烤火。
警卫团这边受罪,对面的鬼子也不好受,十多万人,物资都被沂蒙游击队的炮击摧毁了,优先调过来的是火炮和武器弹药,津浦线中断,物资补充过来还得两三天的时间,大雪封路,又不知道得等几天。
棉衣棉被都有所不足,不刮风下雪还好一点,晚上勉强能忍受过去,这样的大风降雪,帐篷根本架不住,砸的再牢靠也会被掀翻,士兵只能挤在山南的田坎之下瑟瑟发抖。
藤田进顾不上心疼一天损失的近万兵力了,暴风雪来的太突然了,本来觉得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没想到五六个小时了还没停歇,似乎风还越刮越大了,藤田进有些担心,中山贞武却有些害怕了。
“将军阁下,让士兵撤下来吧!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从进攻前沿走回来得一个多小时,万一炮兵阵地遇袭,再去支援还来得及么?中山君,我们九成的火炮都在山坡上,要是失去了这些炮火,还有机会攻击警卫团的阵地么”?
“阁下,两万多勇士啊!万一都被冻坏了,这损失不比损失火炮小啊”!
“发电,准许他们生火,但要远离炮兵阵地”。
“嗨”!
山上的两万鬼子感觉快冻僵了,帐篷没法待,两个鬼子才能分一床被子,缩在田埂下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将军最新命令,可以生火”。
小鬼子骂骂咧咧的,生火,那也得有柴火好不好,几个山头光秃秃的,点什么啊!把被子点了还是把帐篷点了啊!
骂归骂,但三三两两的火堆还是亮起来了,枯草树枝,汽油木板,能点的都点着,火堆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些鬼子恨不得把自己扑进火堆里烧一会,身体都已经麻了啊!
“队长,团长,你们看那边”。
陈风刚转悠到最西面的大山防区,一个队员指着南面警示。
对面阵地上突然多了些亮光,正对面的看不到光源,但从侧面向东看还是能发现一堆堆的火焰,依稀还能看到火堆旁边密密麻麻的影子。
“通知炮兵,把炮架在山坡前面,侧面瞄准,别管炮兵阵地和军营,就照着这些火堆打,十发极速射,打完就撤进战壕,动作必须要快”。
林川安排通讯兵发报了,炮兵都在山坡后面,翻过来也是个麻烦,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反斜面的炮兵阵地打不到,火堆大部分都能看到,看到就能打到的,什么条件,什么档次就想生火取暖,不敢在炮兵阵地生火,那你们也得有战壕啊!
半个多小时,就在自己的阵地前沿,炮兵架设好了大口径迫击炮做了瞄准,目标太明显了,试射都不需要,炮兵有把握炸到火堆周围。
火堆越来越集中,感受到火焰的温暖,一些士兵把帐篷也扔了进去,刚才感觉快要冻僵了,现在又感觉生龙活虎了,围在最前面的士兵主动去找柴禾了,有从山下从卡车抽出来的汽油加成,干的鲜的湿的都能烧。
通通通!通通通通!
迫击炮开炮了,两三门迫击炮瞄一个大过火堆,十发极速射。
轰!轰轰轰!
火堆周边爆炸连天,不但步兵在烤火,炮兵也从阵地上下来了,这样的鬼天气,他们不相信对面还会偷袭。
炮兵打完十发极速射,连人带炮躲进了战壕,扔下炮就跑去烤火,太冷了,就这一小会的时间,感觉快要冻僵了。
烤火的队员主动让出了位置。
“辛苦了,快坐下,来喝碗姜汤”。
想象中的还击没有来,也不知道对面的炮兵是睡着了还是冻死了。
日军快疯了,就为了取暖烤个火而已,用着着用炮轰么?火堆基本都被炸飞了,士兵也损失惨重,这样的天气,重伤完全没有生存的希望,轻伤问题也很大,如果是胳膊腿受伤,拖不到天亮就会冻僵,很可能需要截肢。
藤田进收到电文无语了,这样的天气炮击,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中山贞武也一脸绝望,不敢生火了,现在队伍退下来还来得及么?
藤田进最终还是没有下令撤退,组织了两个步兵联队的兵力,用骡马向山上运输煤炭,命令士兵靠近炮兵阵地生火,炮弹不要围在火炮周围,向阵地最中间集中,以免出现殉爆。
两个小时,支援队伍上了山坡,一个个火堆又烧起来了,刚才爆炸的伤员死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每个鬼子都快分到一床被子了,两人合围被子的状况不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