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狂风暴雪依然在肆虐,已经拿下的山头,藤田进绝不会在拱手相让,要是让警卫团在现在自己的炮兵阵地架炮,山炮和野炮重炮完全可以打进矿区。
中山贞武看着昨晚的战损有些麻木,炸死的不多,也就一千多人,但因伤玉碎和冻死的太多了,三千六百勇士,并且这个数据还在增加。
“将军阁下,撤下来吧!要不也得替换下来,这群士兵现在没什么战斗力了,万一冷枪的警卫团攻击,会有大麻烦的”。
藤田进嗤之以鼻,冷枪的警卫团就不怕冷么?不过损失确实太大了,估计上面的士兵活着的也冻麻了,北风和暴雪还在持续,不敢让他们再留在山上了。
藤田进派了两个联队,还是凌晨上去支援煤炭的联队,带着油料和煤炭又上去了。
两个多小时,队伍终于撤下来了,损失惨重啊!看着熙熙攘攘的,几乎没有囫囵的了,最轻的也是冻伤手指脚趾或者耳朵,进了矿区温暖的帐篷或者屋子,刚刚暖和过来,冻伤的部位就开始淌脓水了。
藤田进强忍着心里的痛苦检查了这群士兵,感觉老天也和自己过意不去,诸事不顺啊!
上午十点,雪终于停了,西北风也越来越小,藤田进没有组织兵力再参与进攻,积雪太厚了,上去都费劲。
中午时分,风停了,雪顿了,本来苍茫的大地雪白一片,阳光撕开了云层,雪白的大地被渲染的金黄。
交战双方都松了口气,再这样下去,非战斗减员会越来越重的。
蒙山机场,跑道上基本没存留什么积雪,不过停机库的大门快被积雪淹没了,独立团的队员全部下山了,非战斗人员也吆喝着帮忙。
当十架挂满航弹的飞机被推向了跑道,整个机场欢声如雷,从昨晚下雪开始,几千人两个小时清理一轮,终于完成了队长交待的任务。
十个王牌飞行员也满脸激动,站在跑道上向四面的人群敬礼,这一刻他们想的或许不是金条,而是对忙碌了一晚上一个上午的男女老少的敬意。
陆飞虎和刘邝站在一起,两人头上的棉帽子上全是冰凌,看着机场欢呼的人群几乎感动的落泪。
独立团,后勤部,制药厂,兵工厂,连大洼村子里的村民都听到消息赶来了,人们只知道是军人的家属,不知道扛着扫把的是队长的父亲,也不知道推着小推车的老两口是院长的爹娘,更不知道几个忙碌的孩子的家长都是制药厂和兵工厂的中坚力量。
后勤部老阎组织了几十个姑娘掌了二十多口大锅,煤炭一直没停下燃烧,姜汤,酸辣汤,油泼面,羊肉汤和牛肉汤,随时吃喝随时有,这也是一群人忙活了一晚上还生龙活虎的原因。
跑道上不可避免的有些残冰,老阎指挥着把火热的碳灰撒上去,五分钟后用扫把扑棱后扫走,残冰没了,也没留下积水,整条跑道干干净净。
“队长急电,警卫团已经做好攻击准备,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地勤人员挥动了旗帜,已经登机的飞行员启动了飞机,两架重型轰炸机,八架轻型轰炸机,这已经是转移到蒙山机场的所有轰炸机了,已经回到蒙山的援华飞行员和飞行学员排不上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还有十多架战斗机,不过今天的目标是日军的反斜面炮群,十架轰炸机足够了。
飞机滑行了,孩子们在跑道外面跟着飞机疯狂的奔跑,刚刚喝完了牛肉汤,似乎身体内还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十架轰炸机升空了,盘旋着组成了编队向西飞走了,陆飞虎组织人员撤离,早就应该撤了,只是忙活了半天,总得让大家庆祝一番,回程的路很难走,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日军两个联队紧紧的团结在几个反斜面炮兵阵地周围,风停雪止,士兵开始围绕着反斜面设置帐篷,警戒哨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阵地,只要对面有行动,这边会立即分散进入阵地防御。
矿区的日军正在准备物资,天黑之前还得上去一趟,给上面准备好足够的物资,主要是煤炭和汽油。
下午一点,阵地上的日军正在休息开饭,东北方向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刚下了大雪开飞机?几千鬼子士兵脑子里都是疑惑,从哪里来的?天气报告说整个长江以北都下起了大雪,海军航空兵么?
“警戒,支那飞机”!
几个指挥官反应过来了,这个方向过来的,八成八的是沂蒙游击队的飞机。
向阳坡上一阵慌乱,机枪,机枪呢?为了应对对面的袭扰,机枪都上了阵地,这时候再去搬显然来不及了,几千日军慌作一团,聪明的极速跳跃想离开炮兵阵地,大部分举枪朝天防御,炮兵阵地太重要了,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阵地的,出了事都吃不了兜着走。
轰炸机俯冲了,三个大斜坡的阵地,每个阵地一个梯队。
砰!砰砰砰!
三八大盖的枪声在轰炸机俯冲的轰鸣中显得微不足道。
咻~咻咻咻~!
轰炸机投弹了,炮弹尖利的呼啸传遍了熊耳山区,远在中兴矿区的鬼子也被震惊到了,大雪天来了飞机,这事谁敢信啊!
轰!轰轰轰!
山坡上传来了耀眼的火光。
几团更耀眼的火光爆发,炮弹殉爆了,昨晚怕火堆波及炮弹,所有的炮弹都堆积在了炮兵阵地中央,一颗爆炸,炮弹随着爆炸纷飞,落地后把整个山坡炸成了火海。
藤田进闻声出了指挥所,大冷天满头大汗,完了,做了万全的考虑,就是没想到沂蒙游击队敢起飞飞机,他们的隐秘机场不下雪的么?
藤田进和中山贞武从望远镜里看到山坡上的积雪滑落了,夹杂着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或许是人头,或许是被炸坏的各种型号的炮。
完了,两人同时升起了绝望的念头。
“飞机来了,躲避”。
“快点分散”!
藤田进和中山贞武满脸慌乱,看着准备出发的队伍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