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听不得别人说他父兄谋反,一听情绪就激动,今日情绪本就起伏大,还没等她辩驳,直接晕了过去。
萧恹看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伸手接住她。
林昭月的身子又软又冷,此刻昏迷的她少了攻击性,小脸惨白,让人看了无端升起一股心疼。
看着她嘴上破掉的皮,还有干掉的血迹,萧恹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继而又懊恼起来。
他怎么总是对她心软?
就凭她做的那些事,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把人弄死八百回了,就她,一直在他的底线蹦跶。
将人打横抱起,视线不自觉地划过她的肚子。
不管是她的臆想,还是在他的梦里,他们确实都有一个孩子。
但是他更相信自己梦里梦到的,他们的孩子活了下来。
她嘴里的他,盲目又愚蠢,昏庸又无能,坏个彻底还残暴。
萧恹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和怀疑,难道自己在她心中便是这么个形象?
将人放到床上,萧恹又叫人去请了李老过来。
李老给昏迷的林昭月把脉,半响,开口道:
“太子殿下,林姑娘这是情绪波动引起的昏厥,日后还需好好静养才是。”
萧恹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她的手和嘴也受伤了。”
林昭月的嘴,李老一进来就发现了,虽然他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
“林姑娘嘴上的伤等会涂上草民配的药膏就好了。”
萧恹嗯了一声,道:
“她的手?”
李老又帮林昭月看手,看到她掌心里的碎瓷片时,道:
“林姑娘手上的伤比较严重一些,需要将她手心里的瓷片细细挑出来。”
李老说着,打开针包,拿出细小的夹子准备将其取出。
林昭月陷入昏迷,她的手虚软没力,需要用手撑着才能挑出手心里面的碎片。
于是李老用手帕垫着手心,隔着手帕撑着她的手。
挑了没两个,他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放在他身上。
这眼神,这视线……
李老朝旁边看过去,便看到萧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不时地瞟向他撑住林昭月的手,眉头紧蹙。
这是……
李老是男人,且也有自己心爱之人,怎会看不出萧恹眼里的酸意、不满还有满满的占有欲。
分明就是,看到别的男人离他心爱的女人近了,吃味了。
虽然……尽管他是一个大夫,可是,他也是个男的。
李老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揉眼睛,而后假装惶恐道:
“太子殿下,草民的眼睛有些许的不适,而且老了,看东西有些模糊,做不了这精细活,林姑娘手中的碎瓷片,可否劳烦太子殿下帮忙挑一二?”
风信一听李老的话,有些不乐意了,这小事怎么还要太子殿下动手呢?
于是他自觉开口道:
“这点小事怎可劳烦太子殿下?我的视力不错,李老,让我来吧。”
风信说着,便要接过李老手中的夹子。
李老:……
这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讨到媳妇。
看他那聪明的小脑袋瓜,祝孤生也有可能。
“这活儿需要一个手特别稳的人。”
李老暗示。
风信表示没有收到,还十分自豪的说道:
“李老放心,我的手经常拿剑,特别稳。”
李老:……
这娃果真没救了。
“你的手有太子的手稳吗?”
李老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口。
这一点,风信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在京城,若要说手稳,能稳过太子殿下的并不多。
“风信自然比不上太子殿下。”
“所以,还是让太子殿下来合适。”
“可是……”
风信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萧恹轻声道:
“李老,孤来吧!”
“哎好,劳烦太子殿下了。”
李老说着,将手里的夹子交到萧恹的手上。
萧恹接过,坐了下来。
他没有像李老一样,用手帕隔着,而是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
温润细腻的触感,带着微微的凉。
手感很好。
看着她手心的碎瓷片,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风信很少看到自家殿下这副样子,萧恹在他的眼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镇定自若的。
可是如今,好似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且艰难的事情。
他每挑出一个碎瓷片,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皱。
李老见此,开口道:
“咳咳咳,就有劳太子殿下了,风侍卫,你跟我出去拿药吧!”
风信只想跟在萧恹的身边保护他,而且拿药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便开口道:
“取药之事,李老去唤圆圆姑娘便可。”
李老:……真是朽木。
他一直都知道风信缺心眼,但没想到他缺心眼到这个地步。
轻叹了一声,李老直接去拉他的手:
“风侍卫顺便帮帮老夫搬一些药草,我那药有些重,圆圆一个姑娘搬不动的。”
风信被李老连拉带拽的拽出了房间。
门关上,萧恹的表情松懈下来,看着林昭月的手,精致的眉眼皱得越发厉害。
她可真是可以,也不怕疼。
挑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他才挑完。
细细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将她的手放好。
拿出李老留下的药膏,打开,用指腹沾了一些膏药,涂抹在她嘴上的伤口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醒了昏迷中的人儿,又像是怕弄疼了她。
……
深夜的皇宫,坤宁宫里。
皇后满脸的娇媚和温柔,她的手放在帝王俊郎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他皱紧的眉头,开口道: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朝堂之事,萧璋向来不会跟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说起,过往对皇后也是如此。
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她一问,他便不自觉的回答,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是有烦心事,东境布防图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