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仪听到羽墨的话,眉毛紧皱。
这萧恹,来得比她想象的要快许多。
虽然皇上偏风的消息是她故意放出去的,怎么说,她也养了萧恹那么多年。
对他或多或少也有了解,既然他没有死,那听到的萧璋病重的消息,必定会赶过来,只是这速度,快得出乎意料。
不过这一次,扫了一眼床上的萧璋,顾令仪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笑,既然他们父子情深,便将萧恹变得跟他父皇一样……
宫里的人看到萧恹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才刚听说三皇子在路上遇刺身亡,尸骨无存的消息,这会便看到他真人,还满头白发的,众人心中虽有疑惑,但碍于其身份,无人敢议论。
萧恹没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带着风信,径直走向皇帝寝宫。
养心殿外,重兵把守。
那些人,虽穿着禁卫军的衣服,但是身上气质却跟一般的禁卫军不同。
风信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皇上因三皇子遇刺突然病重中风,既然外面都已经传开了,那按理说,皇宫之人也应该知晓了。
可是宫中的妃子和其余皇子公主竟没在皇上跟前侍疾。
“主子,不太对劲。”
萧恹扫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慢反应没说什么,只淡淡道:
“父皇病重正在休养,禁止喧哗。”
对上萧恹的视线,风信这次倒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识趣的没再说话。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从里面传来抽泣声。
“参见三皇子。”
门外的禁卫军朝着萧恹行礼,萧恹扫了他们一眼,抬脚走进去。
萧恹一进寝宫,就看到病榻上的萧璋。
他身上扎满了银针,眼睁睁的看着床顶,一动不动。
许是感受到了萧恹的到来,萧璋眼角落下泪来。
顾令仪在他床边坐着,不停用手帕拭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等看到一身玄衣,满头白发还有满手伤痕死气沉沉的萧恹时,愣了一下。
不过才几天不见,他都经历了什么?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以往,他看她的眼神,不论何时,总带着儿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可是现在,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一潭死水,倒是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萧恹想什么。
顾令仪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如今再看到萧恹时,演戏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她看到萧恹的那一刻,眼中瞬间充满泪水,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风信见此,自觉后退,留给他们母子二人空间。
顾令仪颤着手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萧恹的脸,像是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恹儿,你没死,你没死,你还活着,让母后好好看看,你伤哪了,你的手怎么了?还有头发怎么白了……”
顾令仪看着萧恹身上的伤,脸上满是担忧,眼泪流得越发的凶了。
萧恹看着她,没说话,任由顾令仪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顾令仪抬头,对上萧恹的视线,莫名的有一种压迫感,仿佛对方已经将她看穿一般。
“恹儿,怎么了?”
萧恹摇了摇头,淡声道:
“儿臣没事,让母后担心了。”
说着,他挣开顾令仪心疼的检查他的手,走到床边看着萧璋。
“父皇如何了?”
顾令仪看着萧恹,心中微沉,不过面上不显,一边擦泪一边走过来。
“太医说是中风,需要静养。”
说着,倒了一杯茶,又道:
“你父皇也是因为太过担心你才会这般,如今你没事了,你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他就会快点好起来。”
萧璋如今身上扎满了针,萧恹都不知道握哪里。
他看到萧璋眼角又流下泪来,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父皇,儿臣回来了。”
“有儿臣在,父皇放宽心,一切都交给儿臣。”
顾令仪听到萧恹的话皱了皱眉,将手里的茶杯递过去。
“喝杯茶,缓缓。”
萧恹接过茶杯,眸色微动,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见他没有任何戒备之心,顾令仪便知道刚刚是自己想多了。
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心里数着数,看到萧恹倒下去,也不再伪装了。
“这么相信本宫,倒叫本宫有些不忍心了!”
说着,她看向床上的萧璋,笑道:
“萧璋,你就睁着眼睛好好看看,本宫是如何折磨你和宁溪的儿子的。”
和宁溪的儿子?
宁溪?
萧恹猛然间想起小时候他有一次误闯父皇御书房的密室,在里面看到几幅画像,画中之人,便叫宁溪。
那时还太小,宁溪长什么样他已经忘记了。
后来再大一点,他便知道父皇心里有别的女人,所以从小,就算萧璋再疼他,他跟他都不亲,跟顾令仪亲。
小时候,他曾经偷偷见过中秋时母后因为父皇不来坤宁宫而抹眼泪,那时他便想着,若是以后他长大了,成为安国优秀的储君,成为母后的依靠,或许母后,便不会因为父皇对别的女人好而伤心了。
可是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