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已经彻底沦为了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整日混吃等死,所谓的混吃等死,还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每天过得都是三点一线的重复生活,在寝室、教室还有网吧之间往复奔走,其余小地图占用的停留时间比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仅有的零花钱足够上网,他实行了计划经济,其实就是在吃穿上面省钱,还有就是大白天尽量不去,等晚上通宵时再去,毕竟通宵的价格十分便宜,附近网吧的通宵统一价格才六元钱,实在手头紧就管同学暂时拆借百八十元,不过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借高利贷,他的同学之中也没有一个像齐玉那样放高利贷的人。
马东并没有因为自导被抓包而选择更换网吧,他反而觉得不用再担惊受怕更好,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他如今唯一的追求只有清静,而网管姐姐又是一个知进退的人,她除了偶尔逗马东几句以外,再也没对他做过比较夸张的事,还真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弟弟。
有时马东都在想,其实有这样一位姐姐也不错,就是这位姐姐有些不正经而已。只不过世事无常,姐姐可能自觉年纪大了不想玩了,随后与她其中的一位男朋友回老家订了婚,据说准备在国庆时喜结连理。
姐姐的老家在隔壁市全州,虽说那里离厉海市不远,只有半小时的车程,但马东却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说实话这位过客的消失不见让马东心中惆怅了有一小段时间,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到了心如止水的状态。
可他毕竟是活在人类社会之中,在如此混乱的碰撞体系之下,想完全保持静止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他不想主动惹是生非,但偶尔也会有人惹到他身上,这种摩擦在所难免。
这种情况往往会发生在半熟悉的人当中,与熟人和陌生人就几乎不会产生什么矛盾。主要是因为太熟悉的人之间都非常了解对方的性情,肯定不会怼对方的逆鳞,因此极少产生矛盾;而与陌生人交际时,说话做事都会时刻保持谨慎,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在与半熟悉的人交往时,有时会因为没掌握好分寸而产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摩擦,马东就在临放假之前与室友大包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在最后双方和解了,事件没有升级。
那天马东正在寝室补觉,忽然“彭”地一声闷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赶紧坐起来观察情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顶上的方便面汤渍,这个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有汤渍周围的方便面碎渣为证,而且屋里正飘着一股东三福香辣面的味道,马东经常吃这个面,对这股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又往床下看去,只见大包正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已破裂的塑料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魂未定。
大包的右手边是前来串门的五班同学村长,他的样子十分搞笑,此时他的头顶上正挂着几缕弯弯曲曲的方便面,头型很像电视剧《风云》里的步惊云,他的表情则是极为错愕,不过紧接着他便反应了过来,随后他跑到撮子处,低头往下扒拉挂在头上的方便面。
对寝的刚子跑了过来,问道:“咋啦咋啦?暖壶炸啦?”
大包一边拿纸巾擦桌子,一边面色郁闷地说道:“真活见鬼了,头一次碰见方便面爆炸,太tm点背了!”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装方便面的破塑料袋上,发现就是普普通通的两层塑料袋,这种塑料袋是学校超市老板给同学煮面时用的,而煮面费用是多加五毛钱,工具用的是微波炉,煮面效率还算可以,等上两分钟就oK。
村长跑水房洗头去了,屋里剩下的三人对此进行了科学研讨,大伙都是大学生,根据热力学原理,最终达成了统一见解。
塑料袋爆炸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塑料袋里的空气热胀冷缩过于极速,而主要原因是因为老板把塑料袋的袋口系得太紧了,具体现象是,微波炉这种工具在给水加热时,水不沸腾也不冒泡,拿出来的片刻会瞬间涌出来大量热气,而大包这袋方便面里的热气都被死死地憋在了塑料袋里,然后他回寝室打开塑料袋的瞬间就发生了刚才爆炸的一幕。
这种怪事确实难得一见,这时村长已经洗头归来,他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不过大伙聊着聊着就聊串台了,聊到了其他怪事上面。
马东突然想起了昨晚通宵打cS时的一件怪事,当时他玩的地图是吊桥,在他进匪徒吊桥小屋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眼镜匪拿着手雷准备朝对面扔,然后眼镜匪就被对面的警察给狙死了,可紧接着他的尸体却闪起了爆炸的雷光,不过刚进去的马东并没有掉血,显然这是一个同伙的手雷。
为此马东产生了一个猜测:角色在把手雷丢出去的那一瞬间如果突然死亡,那雷仍然会爆炸,这种现象可能是个游戏bug。
随后他把这次见闻与猜测述说了出来。
村长发表见解说:“不会是雷扔墙上反弹回来了吧?”
马东没看到手雷运动的抛物线,手雷爆炸的地点确实是在眼镜匪的尸体之下,不过他却是个实验派,他不确定的事情肯定不能妄下断言,于是他说:“有可能确实丢出去了,但由于后台bug屏幕上没显示出来,有功夫我找人做做实验。”
大包冲马东鄙视道:“你tm傻b啊?又不是现实,手雷没扔出去还能炸?”
如果平时玩闹时他跟马东这么说话,马东根本不会在意,但此时大包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味道。
马东觉得大包的语气是在撒气,心想,你方便面炸了跟我有啥关系?我招你惹你了?你拿我撒什么气?
他皱着眉头跟大包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大包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我tm就爱这么说话,你不爱听把耳朵闭上。”
马东警告他说:“你少跟我说话妈、妈、地!”
大包拿马东的警告根本没当回事,他挑衅道:“我就cnm了,你能咋地我?”
马东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他心想,我为了活得清静,遇事但凡能忍则忍,从来不主动与别人起争端,可总有人认为我没脾气,大包今天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你这么想当垫背的吗?
不过毕竟两人是同学,马东决定再给大包一次机会,他强压下怒气,面无表情地说道:“有能耐你再说一遍!”
见屋里其余两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大包勇气暴涨,他骂得更难听了,随口整出一句顺口溜:“nmb,肥又宽,上跑汽车下跑船!”
朗读完还得意地挑衅道:“哼!咋地?”
马东终于忍受不了大包得寸进尺的行为,他直接“嗖”地一下从床上跳到了地上,随手拎起了一个暖壶就朝大包扔了过去。
大包的反应还算及时,他虽然躲过了暖壶,却没躲过溅开的热水,好在热水是昨天的剩水,不算太热,但还是把大包烫得“嘶哈”地叫了起来,他赶紧脱下了裤子。
随后马东正准备拎别的暖壶时,刚子和村长赶紧死死拉住了马东,刚子喊道:“东哥疯了!来人帮忙啊!”
紧接着马东寝室里就冲进来好几个同学,众人合力把马东按在了下铺,马东见挣扎无果后,这才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他心想,我想活得清静咋就镇么难?不怪我爸常说人善被人欺,就怪我平时太得过且过,要不然大包也不可能拿我的警告当屁处理。
他突然下了一个神经病性质的决定:晚上整死大包,反正他都活够了,他不怕死,可就怕道心不稳,他想要弄完大包弄顾冕去,把惹他不痛快的人全部干死!
想到这里,他把冷冷的目光地盯向了大包,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被死死盯住的大包已经略显慌张。
有人把大包拉去了对寝,刚子则留下来劝说马东说:“东哥你别生气了,大包就是嘴没把门的,说话难听了点,咱都是同学,也没啥大仇大怨,你打也打了,这事就算了吧!”
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规劝话术。
马东本质上是一头倔驴,只不过他很会隐藏本性,他心想,大包不服,你们说啥都没用,我虽然修改不了他人的意志,但我能在物理层面上消灭他人的肉体,我一个活今天不想明天的人,我怕谁?谁惹我,我就干谁!
几人见马东依旧闷头不吭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大包回到了寝室。
他终于舍得跟马东道歉,他说:“东哥真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说话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也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吧!”
马东见大包的表情不是在敷衍,他终究还是把活得清静这个想法放在了首位,能少一事总比破釜沉舟强,于是他顺着台阶说道:“我也不对,我有时也挺冲动,你腿没啥事吧?”
大包说:“还行,幸好水不太热。”
刚子劝马东说:“东哥你以后可别这么虎叉叉了,你下手这么黑,给别人整出啥毛病来,你也得不到好。”
他又劝大包说:“你也是,老嘴巴啷叽的,说不定啥时候你又惹事,以后说话文明点。”
最后他总结道:“都是同学,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都别往心里去了,以后都注意点!”
大包再次提议道:“咱几个喝点去?”
马东刚动完手,实在不好意思去,他赶紧拒绝道:“你们去吧,我想静静!”
由于当事人之一不去,随后这场饭局最后没组织起来,马东和大包又互相客气了几句后,上床躺下继续补觉,而大包则是前往学校超市重新买面。
经过此事后,四班同学都知道了马东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最起码跟他开过分玩笑的人没有了,这算得上是一个好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