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宋晚舟没想到再次见到何舜华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但何舜华已然不认得宋晚舟,三年时间足够让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宋晚舟的变化太大,何舜华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她来。
宋晚舟看着何舜华那憔悴的面容和惊慌的眼神,秀眉一拧,想起初次见到何舜华时她那优雅从容的模样。
哪怕当时她们发生过并不愉快的经历,但宋晚舟仍觉得这位漂亮姐姐是个有教养、有气度的女子。
可如今,何舜华却像是被生活磨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满眼的疲惫与无助。
就在这时,那几个家丁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恶狠狠地伸手去抓何舜华,嘴里叫嚷着:“臭婆娘,看你还往哪跑!”
何舜华脸色微白,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孩子,身子拼命往后躲,却被马车挡住了去路。
宋晚舟小脸一沉,撸着袖子就要跳下去见义勇为,却被一旁的徐悦一把拉住:“小姐,别冲动,他们都是些粗人,万一伤到您怎么办?”
“对,你说的没错。”宋晚舟突然取下头发上的发簪,只见那发簪虽小巧,却雕琢精美。
接着,她手腕轻轻一抖,那发簪的簪头处竟弹出了一排细小的银针。
“这样我就能对付他们了!”
这可是阿九姐姐专门给她打造的防身的暗器。
徐悦眼皮一跳:“小姐,您手下留情,可别闹出人命来。”
车夫十六长臂一伸,将跃跃欲试的宋晚舟挡了回去:“哪需小姐您亲自动手,还是让小的来吧。”
说着,他一甩手上的马鞭。
只听“啪啪”几声,马鞭如灵动的长蛇,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线,精准地抽在家丁们的身上。
那满脸横肉的家丁首当其冲,手臂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红肿的鞭痕,疼得他“哎哟”一声,本能地缩手。
片刻后,几个家丁抱头鼠窜,边跑还边嚷嚷放狠话:“我们老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宋晚舟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叉腰啐了一口:“一群狐假虎威的东西!回去告诉你们那不知所谓的老爷,本小姐在此等着,看他能把我怎样!”
说罢,她转身看向何舜华,见何舜华仍面色苍白,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向宋晚舟道谢。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宋晚舟摆摆手,说道:“姐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自当相助。”
她看着何舜华怀中的孩子,轻声问:“这孩子是?”
何舜华抱紧孩子,神色凄然:“这是我的女儿。”
想到孩子仍病着,得赶紧去找大夫,何舜华急忙道:“小姑娘,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宋晚舟见她一脸焦急,忙说道:“姐姐你上哪儿?我送你去。”
何舜华犹豫了一下,道:“那就麻烦姑娘了,我要带孩子去济世堂找李大夫。”
宋晚舟二话不说,让车夫快马加鞭往济世堂赶去。
济世堂是县里最好的医馆,李大夫更是医术高明,远近闻名。
一路上,何舜华紧抿着唇,眼神中透着担忧与焦虑,不时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
到了医馆,宋晚舟陪着何舜华急忙走进济世堂。
李大夫见又是何舜华来了,叹了口气说道:“先把孩子抱到里间来,我再仔细瞧瞧。”
宋晚舟也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李大夫仔细地给孩子把脉,又查看了孩子的面色、舌苔,随后摇了摇头。
“何娘子,这孩子的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恕老夫无能为力。”
何舜华听到李大夫的话,眼眶瞬间红了,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声音哽咽:“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还这么小……”
李大夫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何娘子,老夫行医多年,见过不少这样的病例。”
“先天心疾,非药石可医,只能靠细心调养。平日里注意别让孩子受惊、劳累,饮食也要清淡,避免油腻辛辣。”
何舜华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之色,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小脸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微微泛紫,那虚弱的模样让何舜华心如刀绞。
三年前,她从李家逃出,当掉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雇了镖局护送自己到了偏远的平安镇,隐姓埋名地生活了下来。
直到两年前她生下长生,长生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何舜华带着她四处求医,从平安镇到周边的县城,再到更远的州府,只要听闻哪里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她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孩子赶去。
可得到的答案始终如一——这先天心疾,无药可医。
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长生,何舜华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满心自责,若不是因为她,长生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痛苦。
“姐姐,您别难过。”宋晚舟接着说道,“我有个认识的大夫,他医术可好了,说不定他有办法救你女儿。”
何舜华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希望,声音带着颤抖问道:“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位大夫在哪里?他真的能治好长生的病吗?”
宋晚舟用力地点点头:“姐姐,我不骗你,那位大夫就在我家里,不过我得问过大哥才能带你去见他。”
“姐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跟我回去,等我大哥回来,我们再一起去见那位大夫。”
何舜华没有犹豫:“好,姑娘,我跟你去。只要能救长生,我什么都愿意。”
宋晚舟说的大夫正是暗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