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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市临海,每到夜晚,汹涌浩瀚的海面便会卷起波涛,吞噬掉白日里人类留下的痕迹。
阎景同双膝陷入绵软的沙滩里,被蒙住双眼,呼吸间都是海水咸腥的味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他双手被缚,以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心中害怕但强装着镇定。
逐萧和夜色融为一体,阎景同只感受到耳边一阵劲风,接着背上就挨上一记闷痛。
“艹,你他妈谁啊!”
他吸着气,脊背弯成九十度,躲着不断打在身上的闷棍。
可惜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甚至被一棍子拍进来沙滩里,吃了满嘴的沙子。
“啊啊啊你他妈有病,你到底是谁,凭什么打我!”
他一醒来就被绑到了这里,一句话没听着就开始挨打。
打在阎景同身上的棍子根本没停过,一声声闷响听得人牙关发紧。
“求求你,别打我了。”
阎景同嘴里的沙子掺着血腥味,可他却连呸出去的机会都没有,那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被打了多少棍,他已经数不清了。
甚至觉得不如直接把他一棍子闷死,也好过现在活受罪。
“其实你一直都很碍眼,但他喜欢,我就忍了。”
“可他现在想明白了,你却找他麻烦,死缠烂打,那就是找死。”
身上没有不痛的地方,阎景同如烂鱼一样瘫在沙滩上,直到听到这人说话,才像触电一样弹起。
这声音……
“小叔!是你吗!小叔”
回答他的是更重的闷棍。
“我艹!”
阎景同被打在头上,烂鱼翻身,仍在顾涌。
“小叔小叔,你饶了我,我爸对你那么好,你也不想他中年丧子吧?”
逐萧一棍甩在他伸过来的手上,“你爸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根本就不姓阎。”
“什么意思,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不姓阎!”
阎景同双脚蹬地,不断后退。
他五岁那年,他爸带回来一个男孩,看着比他还小,一进门就让他喊小叔。
他因为喊不出口,门牙差点被他爸打掉,不仅如此,他爸还对这个男孩十分关心,以至于他一度觉得逐萧是他爸的私生子,毕竟他爷爷都五十了,怎么可能有个三岁的儿子。
而且这个男孩也不姓阎,叫逐萧,听说是随妈妈的姓。
明明是同龄人,但逐萧却从来不搭理任何人。就算他爸再殷勤,都换不来一个笑脸,不,是连句话都换不来。
“你爸是老东西认的干儿子,至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过是因为老东西留的遗嘱而已,只有我活着,阎家才有他立足之地,你才能吃饱喝足,懂了吗?”
阎景同半边脸压在沙子上,吼道,“我不信,你才是捡回来的,我和我爸都是正常人,只有你有病,只有你是捡的!”
逐萧十几岁时确诊了解离症,他爸特意交代过,让他躲着他,不然出了事他也救不了。
“对,我就是有病,所以打你两下怎么了?”逐萧扔了棍子,提着阎景同身上的绳子,拉着人走向海里。
“你干什么,逐萧!”海水的冰凉逐渐漫到腰上,阎景同彻底慌了,“小叔,小叔,我错了!我再也不顶撞你了!你饶了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让给你!”
“让?”
逐萧停住,海水到他腰部,呛的阎景同不住咳嗽。
“他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你抢走了他。”
阎景同后知后觉地问,“小叔说的谁?安曲?”
说话的功夫,他又呛了口海水。
逐萧将他提起来,“他也配。”
阎景同得以呼吸后,福至心灵,“是宁执对不对!”
小叔竟然喜欢宁执!
他过去从来不知道!
可现在知道了……他也不想放手。
“咳……咳,小叔想要他就该和我公平竞争,下黑手算什么本事。”
“公平这种东西,你生下来那刻就不配和我提。”
海面“扑通”一声炸起水花,阎景同被他丢进海里。
咕嘟咕嘟的呛水声在身后响起,但逐萧始终面无表情。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