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梨花带雨,边跑边恐惧地哭喊:“别追我,我不进城,我不想进城!”
“哎呀,百苓,我们也不想让你去跳火坑,可你不去,我们全得完蛋啊!”一个带头追姑娘的老者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去,不然我的人生就彻底完了!”少女不听劝,加快脚步拼命往前跑。
“唉,你们快追上她啊!”老者急躁地对身边两个年轻小伙子催促。
两个小伙子没说话,一个箭步朝姑娘猛追而去。
可怜姑娘家身娇体弱,哪是这壮小伙的对手?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两个小伙就一左一右将她按在了原地。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进城!”姑娘哭得声嘶力竭,还在不死心地挣扎。
其他六个人也很快追来,停在了姑娘的面前。
夏悠南注视着这一切,她认为按照剧情发展,那群人接下来应该会打骂姑娘一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老者居然“扑通”一声给面前的姑娘跪下了,其他人见况也都纷纷双膝跪在了地上。
就见那个中年男人老泪纵横,颤抖着枯瘦的手轻轻攥住姑娘的衣角,语带哽咽地哀求,“百苓,求求你了,班主和戏班所有人员都给你跪下了。为了大家,为了我们的家人,你就牺牲这一次吧。”
“求求你了百苓。”其他人也是全都双眼泛红地求她。
见此情景,百苓停止住了挣扎,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天,泪如雨下。
看到这里,夏悠南再也按耐不住了,一个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几个人的身边。
“啊!”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惨叫,吓得全都倒退了好几步。
只有那个百苓坐在地上毫无反应,双目空洞地流着泪,浑身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如同一个毫无生机的破布娃娃。
夏悠南没有多言,而是直接望着那姑娘说:“不想进城就不要去,我带你走如何?”
“你是什么人?”不等姑娘回应,那班主一听她的话可沉不住气了,紧张地挡在百苓面前,横眉怒目地瞪着夏悠南。
“她是我们戏班子里的人,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要带她走?”
夏悠南白他一眼,冷声道:“她是你们戏班子里的人,不是你买来的奴隶,你凭什么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你没听她说吗?她要是进城,这辈子就完了。”
“她不完,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的亲朋好友,大大小小几十口甚至上百口人,全得完蛋啊!”老班主激动地辩驳,眼珠子睁得溜圆,苍老的身体都在发抖。
夏悠南怔住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老班主叹声气,满面愁容地摆摆手,“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知道也没用,没人能救得了百苓或者我们所有人,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夏悠南眉头一挑,一把抓住百苓的肩膀,语带威胁道:“我能从这么高的树上跳下来毫发无损,足以说明我是个功夫不错的人。
“你们要是不跟我说明前因后果,我就将你们视为逼良为娼的强盗,势必要救这个姑娘于水火之中。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老班主气结。
“说不说?不说我可就带她走了。”夏悠南拉起百苓,准备带她离开。
“别!”老班主连忙出声阻拦,犹豫片刻,重重叹了一声气,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跟她说了出来。
他们来自阳谷城,八个人全都是戏班子里的成员。百苓是个孤儿,从小被老班主收养,并悉心教她学习唱戏。
百苓不负众望,勤奋好学天资聪颖,又生就一副好嗓子,唱起戏来宛转悠扬分外悦耳。登台不到两个月,就成为了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
由于她戏唱得好,又生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很快就红遍了大江南北,成为竹景国许多男子的梦中情人,其演出的票更是一票难求。
所谓是树大招风,正是因为百苓的美貌,为自己和戏班子招来了祸端。
前面裕华城的守城将军孔天德是个好色之徒,他不知何时知道了百苓的存在,直接一封书信写给同僚刘通海,让他派百苓所在的戏班子来裕华城给他唱戏。
说是唱戏,但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孔天德是出了名的色胚子,他就是奔着百苓去的。
百苓一去,势必会被孔天德糟蹋,这辈子便再也抬不起头了。
阳谷城的守城将军刘通海也不是善类,为了结交孔天德,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下令让戏班子前往裕华城给孔天德唱戏。
百苓是老班主亲手养大的,怎会愿意让她往火坑里跳?于是他想方设法拒绝,编了一条又一条理由回复刘通海,想要蒙混过关,保住百苓。
可刘通海无耻至极,他料到戏班子会不从,让人抓了戏班子成员的所有亲人,甚至包括跟他们走动过的朋友,以作威胁。
如果他们不从,他就会杀了他们,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近一百人!
这下老班主没辙了,看着成员们痛哭流涕跪倒一片,他一狠心,决定牺牲百苓,来保住那百来号人的性命。
百苓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子,不愿前往,故在戏班子马车快到裕华城时跳了车,哭着要逃跑,却又被老班主带人追上。
话至此处,真相大白!
“百苓,求求你了,我爹我娘,我弟弟妹妹都在刘通海手里,你不去,他们都活不了啊!”一个年轻小伙跪在百苓面前,崩溃地对着她连连磕头。
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也是泪流满面,双手合十哭求百苓,“百苓妹子,咱们共事十余年,谁也舍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
“可我夫君,我两个年幼的孩儿都被他抓了去,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百苓,求你了,救救我们吧!”深夜静谧的树林里,绝望悲痛的哭声响成一片。
百苓也忍不住了,剧烈的恐慌让她也跟着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