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有巡逻的士兵来报,夏悠南崴了脚,疼得无法走动,已被送回房间安置。
陆修远听闻此消息心中一慌,立马和苏御一起跑去探望。
只见房间内夏悠南躺在床上,眉头皱得紧紧的,面色微微发白,满脸的痛苦之色。
不管她是真是假,一见自己深爱的脸庞难受成这样,陆修远条件反射地心疼,麻利地坐到床边,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卷起她的裤腿检查她的伤势。
确实是崴着脚了,脚踝处又红又肿,看起来挺严重的。
“大晚上的怎么会崴脚?你出去干什么了?”陆修远问。
夏悠南疼痛难忍地摸了摸自己脚,回答道:“你不是说快要突围了吗?我也没什么能做的,晚上睡不着,就想去武器库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损坏或者需要改进的武器。
“结果回来的时候没看清路,踩到小坑里就崴了脚。”
陆修远并不疑他,安慰了几句,就拿起军医送来的跌打损伤的药膏给她涂抹起来。
涂完药膏,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御,无奈地笑笑。
真是巧,他们刚想试试她的武功,她就受伤了。
苏御也觉事情太巧了,于是上前朝夏悠南问道:“王妃,您来边关之前,烟萝是什么样的状态?”
夏悠南愣了愣,随即笑答道:“那娇滴滴的小公主还能怎么样呢?自从你离开她就相思成疾,想你想得动不动就哭,人都瘦了一圈。”
“是吗?”苏御一听,眼睛都湿润了。
陆修远蹙眉想了想,又问夏悠南:“悠南,你还记不记得我过生辰那天,你是用什么办法扳倒叶百江的?”
夏悠南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乖乖回答道:“在你过生辰前夕,我们发现陆世安送来的画暗藏城防图,想诬陷你造反。
“我一思索,就来了个借刀杀人,把城防图偷偷放进叶百江书房里去了,然后等那天……”
她将当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叙述给他听,就连他们当时穿的什么衣服,说过哪些话,都毫无差错地讲了出来。
陆修远听罢,和苏御对视一眼,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这种事情本不算光明,不可能泄露出去。那天悠南去相府藏城防图时也只带了朱立和熊飞两个人,朱立熊飞的忠诚自当毋庸置疑。
而面前的人能够如此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就是当事人夏悠南!
可是陆修远还是不甘心,此刻的他更愿意怀疑眼前的夏悠南是假的,因为他发现他对现在的她提不起一丝兴趣。
往日滔天的爱意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般,也怎么都对她挥发不出来。
“夫君,你问我这些干什么?”夏悠南故作迷茫地问他,心中却在忍不住发惊。
陆修远摇了摇头,随口敷衍道:“忆苦思甜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夏悠南了然,然后又说,“既然夫君想回忆过往,那我就将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守的往事都再讲一遍,让夫君听个够,可好?”
与其面对他无休止的试探,倒不如她主动出击。
陆修远和苏御正巴不得如此呢,两人一个找把凳子坐下,听她将往事慢慢道来。
然而结局还是让他们失望了,面前的人能够原原本本,清清楚楚说出她嫁到王府后的大事小情。
纵然陆修远两人在她讲述的途中提出了好些个“疑问”,却还是被她很好地一一解答了。
这下两人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眼前人就是夏悠南本尊的事实。
陆修远只觉得一阵的心烦意乱,让夏悠南好生歇息,便和苏御一起离开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床上的夏悠南重重舒了一口气。
陆修远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刚躺下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乱,还伴随着士兵们的呼喊求救声。
陆修远顿时睡意全无,忙起身披上外衣,急匆匆地推门出去。
刚出门就碰到传信的人,火急火燎地告诉他:“不好了元帅,武器库着火了!”
“什么?!”陆修远大惊失色,往武器库的方向望去,就见那里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晚照得一片通红!
“快!快!救火!所有人都去救火!”他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运用起轻功往武器库飞奔而去。
武器库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士兵,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打水的打水,扑火的扑火,吆喝声泼水声响成一片。
而武器库此刻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大火将整座仓库包围,炙热的火焰蹿出十几米高,直烧得噼啪作响。
陆修远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头脑阵阵发昏。
完了,完了!突围在即,兵器却被烧了!
火势又猛又烈,生出阵阵热浪滚滚而来,烫得人根本无法靠近,再加上水源距离较远,士兵们救起火来无疑是杯水车薪。
等大火完全被扑灭,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兵器库连同里面所有的重武器,全都化成了灰烬。
日出东方,却带不来一丝暖意。灰头土脸的士兵们呆呆地望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没人说话,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绝望了,在这一刻,他们心底仅存的希望,同这武器库一起被烧成了虚无……
“看守兵器库的士兵何在?!”
陆修远近乎是用吼的,就见他浑身发抖,双目红得如同能滴出血来,双拳握得咯吱作响。
一队士兵诚惶诚恐地来到他面前,跪了一地。
陆修远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地质问他们,“你们是怎么看守兵器库的?为什么火势完全烧起来了才去救火?刚开始烧起来的时候,能控制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救火?为什么!”
士兵们扑通通给他磕了好几个头,其中一个带着哭腔跟他解释,“元帅,我们冤枉啊!我们轮流看守兵器库,不敢有丝毫懈怠。
“着火时我在现场,那火根本不是一点点烧起来的,而是瞬间起来的,根本就没有给我们控制火势的机会。”
“什么?这怎么可能?”陆修远不信他的话。
“他说的是真的!”另一个士兵也跟着解释,怕他不信,还举手作发誓状,“元帅,我等以人头担保,那火起得蹊跷!与其说是烧起来的,倒不如说是瞬间爆燃,我们压根来不及施救。”